隻見水府門口的小厮接過陸昀安手中的請帖,他狐疑地盯着他們身後的時妤和謝懷硯。
陸昀安撐開了扇面,指了指時妤和謝懷硯,“這二人是我的朋友,可否随我一同進去?”
小厮有些為難地搖了搖頭,陸昀安身後的屬下立刻罵道:“怎麼?這就是你們水家的待客之道?我家公子乃西漠陸家小公子,你們主子來了都得敬他一二,你們豈敢怠慢他?!”
那個小厮頓時羞得面紅耳赤,但他依舊沒有讓路,“陸公子,可以進,此二人卻不可......”
他還沒說完便被另一個小厮拉住了。
那個小厮瞥見陸昀安隐隐發怒的臉,立即堆笑道:“自然可以進,陸公子随意——”
“可是,陳總管不是說了——”
“閉嘴——陸公子請。”
陸昀安沖那個識時務的小厮微微笑着,又回頭道:“謝姑娘,謝公子,你們跟在我身後便好。”
時妤和謝懷硯跟在陸昀安身後順利地入了水府。
水家不愧為五大家族之一,府邸占地極廣,樓台亭閣,應有具有。
潮汐島天氣也是最好的,北方洛城還在大雪紛飛,而水家院裡無邊無際的早櫻已開了。
大片大片的粉霧宛若天界勝景,美不勝收。
櫻花林中還有一條彎彎繞繞的小溪,溪水與絲竹之音完美融合,陽光和煦,花香怡人。
時妤驚歎不已。
蓮城的景象與這兒完全不同。
時妤是在欣賞美景,而謝懷硯則是在暗自記住水府中的路徑、布防,還有尋找紀雲若的氣息。
因此走着走着,他們竟遠遠落在了後頭。
正當時妤還在感歎不已時,一群婢女朝他們迎面而來,為首那人身姿婀娜,不似尋常丫鬟。
時妤在觀察她時,她也回望着時妤他們一行人,而後她便帶着那群婢女直直地朝他們而來。
“不知你們可有請帖?”
她沖時妤微微笑着。
她身後一個婢女輕呼道:“碧岚姐姐,那是西漠陸小公子的朋友——”
那個被稱作“碧岚”的女子卻宛若未聞,而是盯着時妤,再次道:“請出示一下請帖。今日水府之内唯有手持請帖之人方能進入。”
時妤隻感覺到一股壓力朝她肩上壓了下來,壓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不過一刻,那股壓力就消失殆盡——原來謝懷硯不知何時已站在了時妤和碧岚之間,為她截住了碧岚的視線。
時妤暗暗松了口氣。
修士和凡人果然是有壁的。
碧岚一個眼神就可以叫她痛苦不已。
謝懷硯眉眼溫和,聲音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慵懶:“門口的小厮檢查過了,沒有請帖我們又怎會進來?”
碧岚眼神警覺,“這麼說,兩位是沒有請帖了?”
她說着,陡然釋放出自己身上的修為,時妤頓時有些站不穩。
謝懷硯嘴角上揚,眼中意味不明,下一刻,無比濃厚的靈力在他身上釋放而出,時妤的不适感瞬間無影無蹤。
時妤瞥了一眼碧岚,水府結界重重,高手如雲,他們自然不能硬抗。
想着,她伸手扯了扯謝懷硯的袖子,她明顯的感覺到謝懷硯的身體在她伸手那一刻猛地繃直了。
她卻顧不得那麼多,逃命要緊。
“謝懷硯,我們先出......”
她還沒說完,就被碧岚冷聲打斷了,“來人,将沒有請帖的人丢入地牢,等小姐及笄禮結束再說!”
時妤立刻握緊了袖箭。
碧岚離她如此近,應當可以得手的。
至于其他人,謝懷硯該會有辦法的吧......
時妤心裡越發沒有底,冷汗自她後背緩緩沁出,連她握着袖箭的手都出了汗。
謝懷硯卻忽然笑了,他聲音宛若山間溪澗清越而舒朗:“誰說我們沒有請帖了。”
時妤猛然瞪大雙眼。
隻見謝懷硯揚了揚手,他手中暗紅色的那個物什不是請帖又是什麼?
也不知他從何處得來的?
碧岚伸手接過請帖細細地查看了一會才轉身離開了。
時妤隻覺四肢發軟,身上又黏又膩,仿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
“方才真是吓死人了——對了,這請帖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謝懷硯看着時妤,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低頭湊近時妤輕聲道:“這下陸昀安要倒黴了。”
時妤隻覺得莫名其妙的,謝懷硯為何又要提陸昀安?
原來這個請帖是謝懷硯隔開時妤和陸昀安時從他懷中順手摸來的。
時妤和謝懷硯到宴席上時,陸昀安還沒到。
他們在外頭等了片刻,陸昀安一行人才姗姗來遲。
一看見時妤和謝懷硯,陸昀安的屬下便拉長了臉,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樣。
看來因為請帖之事,他們和碧岚磨了好久。
“陸公子......”
時妤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揮了揮手,然而陸昀安卻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朝兩人笑着走了過來。
“謝姑娘久等了。”
謝懷硯看着陸昀安笑眯眯的樣子,隻覺得倒胃口。
他現在倒是裝都不裝一下了,連“謝公子”二字都省略得幹幹淨淨了。
謝懷硯看了眼時妤,又有些悶悶不樂地想着,她怎麼還同他惺惺作态?他們不是如願以償進入水府了嗎?為何還要同他笑?
謝懷硯搶先站在了時妤身側,皮笑肉不笑道:“陸公子辛苦了。”
陸昀安神色溫和,他身後的屬下卻黑着臉。
“不辛苦不辛苦,我還得多謝謝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