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悲雪立刻點頭,沙啞的說:“願意。”
梁苒微笑,輕松拿捏,隻是……這泥巴藥有些子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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菰澤國君帶領二十萬精銳投誠,接風宴盛大華美,前所未有的隆重,給足了菰澤顔面。
今日,接風宴便會在大梁宮的長歡殿中舉行。
梁苒更衣完畢,正在整理帶扣蹀躞,蘇木從外面闊步走進來,拱手說:“拜見君上。”
梁苒側目,說:“大宗伯有動靜了?”
梁苒經曆兩輩子,最信任的便是蘇木,因此将盯梢大宗伯一舉一動的活計交給了蘇木,蘇木沉穩鎮定,最是合适不過。
蘇木回答說:“回禀君上,大宗伯自從被趙皇子扭斷了手臂之後,一直在府中養傷養病,登門探望的臣子衆多,但大宗伯隻見了秦王。今日大宗伯入宮赴宴,也突然見了秦王。”
“秦王……”梁苒幽幽的叨念了一聲。
大梁分封四王,以晉王為首,晉王便是梁苒的大皇兄——梁溪。
而這個秦王,便是梁苒的二皇兄——梁深。
梁溪與梁深乃是親兄弟,同父同母,一母同胎的雙生子。早些年兄弟三個人的幹系非常好,在先皇去世之時,一切都變了。
晉王梁溪身為長子,按照大梁的老祖宗規制,沒有立太子儲君的情況下,理應由長子即位。可偏偏梁溪太過優秀,受百姓愛戴,大宗伯唯恐不能擺布于他,于是扶持三皇子梁苒上位。
梁溪本可以是大梁的天子,現在卻隻能做大梁最尊貴的王爵,還是沒有實權的王爵,芥蒂與隔閡仿佛是一粒種子,雖誰也沒有說明,但悄無聲息的種下。
至于秦王梁深。梁深乃是不可多得的武将,從小上房揭瓦,與他大兄不同,好動的厲害,乃是上京一霸。所幸梁深為人直爽,不谙心機城府,并不是個壞的,反而義氣果敢。
梁深十四歲便跟随先皇上戰場,屢立戰功。先皇病逝在征讨的途中,乃是梁深穩定軍心,與北趙拼死一戰。
那場戰役實在太苦了,大梁失去軍心,辎重糧草缺乏,又被北趙埋伏在深山之中,梁深身中冷箭,奄奄一息,拼盡全力才帶領将士殺出重圍。
那之後梁深一直在養傷,險些成為了一個跛子,可饒是如此,醫官也告訴梁深,他的腿保住了,但他往後再也無法上戰場,便是連騎馬,也是困難之事。
大宗伯為了制衡秦王梁深,偷偷的告訴梁深,其實那場戰役之所以辎重糧草緊缺,是因着晉王梁溪的“疏忽”,故意推遲糧草補給,目的便是想讓秦王梁深永遠的埋骨在大梁的邊疆,那樣便不會有人與他争搶皇位。
于是往日裡無話不談的兄弟二人,一夜之間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來,而秦王梁深也變成了大宗伯一黨,從此和大宗伯往來。
梁苒眯了眯眼目,說:“寡人出去一趟。”
蘇木沒有問他去何處,說:“是。”
梁苒匆匆離開紫宸殿,臣子赴宴,必經之路自然是大梁宮的公車署,所有的車馬都會停靠在此處。
果不其然,梁苒剛進入公車署,一眼便看到了大宗伯與秦王梁深。
大宗伯鬓發花白,滑稽的用傷布包着他的胳膊,将秦王梁深拉到角落,低語着什麼。
聽不清……
若是梁苒走近,梁深武藝高超,必然會發現于他,梁苒心中感歎,若是能聽清一些便好。
叮——
【溫馨提示:快快升級系統,拓展特殊功能吧~】
【2級系統功能:耳聽八方!(每日可開啟特殊功能1次)】
【是否開啟“耳聽八方”】
【是】
梁苒的目光一掠,随着系統的提示音,周遭羣臣寒暄的雜音突然減弱,甚至被過濾掉,而大宗伯與梁深的嗓音,直接被提取到了梁苒耳畔,一清二楚。
大宗伯的笑聲黏糊糊,莫名十足猥亵:“秦王隻需要将這藥加在晉王的酒水之中,為晉王敬酒令他飲下,便可讓他當衆出醜,身敗名裂!”
“藥?”秦王梁深蹙眉:“什麼藥?”
大宗伯哈哈而笑:“秦王有所不知,這是……催情的虎狼之藥!隻要晉王飲下一點點,便可在賓客面前醜态畢露!梁溪那個人不是自負清高麼,身為鴻胪寺的掌官,他若出醜,丢的便是大梁的顔面,屆時君上還如何會讓一個身敗名裂之人接待菰澤使團?這份接待的重擔,還不是落在秦王您的肩上?”
梁深的嗓音有些猶豫,帶着濃濃的沙啞:“可是,這樣做法,豈是大丈夫所為?”
大宗伯卻惡狠狠的說:“秦王,您可别忘了,當年晉王是如何拖延辎重糧草,置你于死地的!”
梁深的聲音沉默了良久,更加沙啞,隻說了一個字:“好。”
梁苒躲在公車署的院牆之外,有些子好笑,這個二哥,還真是大宗伯說什麼,他便信什麼,真真兒是被大宗伯當槍使還不自知,便算晉王梁溪當衆出醜,丢了接待使團的權利,這份利益也不會落在秦王梁深的頭上,還不是被大宗伯撿走?
晉王梁溪若是大衆出醜,丢的隻會是大梁的顔面,梁苒的顔面。
不可,絕對不可讓大梁顔面掃地的事情發生,梁苒靈動的黑眸微微轉動,突然想到了移花接木的好主意。
梁苒給趙悲雪下藥,趙悲雪甯肯冬日裡跳入冰湖,也不願亵渎梁苒分毫,既然如此……寡人便給自己下藥,看趙悲雪如何化解應對。
倘或梁苒飲下本該屬于大兄梁溪的藥酒,一來可以化解梁溪的難堪,免于大梁顔面掃地;二來也可順水推舟,與趙悲雪發生幹系,完成系統任務,簡直一石二鳥。
梁苒噙起一抹嫣然的笑意,寡人倒是要看看,趙悲雪到底如何坐懷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