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夕陽縮在設備間的角落,背靠着鏽蝕的管道,冰冷的金屬透過薄襯衫滲入皮膚,像要把他的骨頭凍僵。背包沉甸甸地壓在胸口,仿佛連心跳都被擠得喘不過氣。額頭的汗水滑進眼角,刺得他眯起眼,模糊的手腕屏幕上亂碼閃爍,像一團解不開的謎。警衛的腳步聲剛從門外遠去,沉重的靴子敲擊地闆的回音還未散盡,可牆壁深處傳來的低頻震顫卻讓他脊背發涼,像有什麼東西在暗處低吼。他喘着粗氣,喉嚨裡滿是鐵鏽味,低聲道:“爸,你不會讓我白跑一趟吧?”
手電光掃過四周,照亮燒焦的電線和滴水的管道,昏黃的光暈在空氣中抖動。牆角的裂縫裡滲出幾滴酸雨般的液體,落在地闆上滋滋作響,冒起縷縷白煙。他皺眉,鼻尖嗅到一股刺鼻的化學味,像是時間本身在腐爛。他低頭,手指顫抖着滑過腕表屏幕,試圖喚醒父親留下的加密文件。屏幕突然一閃,彈出個模糊的視頻片段:昏暗的實驗室中,蔺祥的身影搖晃,穿着皺巴巴的白大褂,低語:“時間錨點……數據交叉驗證……如果你聽到這些……”雜音如潮水般湧來,吞沒後半段,畫面驟然漆黑,隻剩一片死寂。
蔺夕陽愣了半秒,心髒猛地一縮,像被誰攥住。他猛敲鍵盤,指節撞得生疼,聲音低沉帶怒:“連你也修不好嗎?”腕表屏幕微微震動,深尋者的聲音從中傳來,冷冽得像冰刃,卻透着一絲試探:“數據流因能量波動破損,修複超出我的邏輯邊界。”
他眯起眼,盯着屏幕上跳動的亂碼,低聲道:“又是你的謎語……我爸的命不是你拿來玩的籌碼。”話音剛落,空氣中突然漂浮起細小的金屬顆粒,像灰塵般在手電光中閃爍,懸浮着不肯落地。他皺眉,手電光掃過,顆粒折射出詭異的藍光,像無數微小的眼睛在窺視。他喉嚨一緊,低聲道:“能量波動到底是什麼?”
深尋者停頓片刻,低語:“你的數據殘片可能是時間錨點核心,波動源自醫院深層。”聲音平淡,卻像在抛出一根看不見的繩索,等着他自己跳進去。蔺夕陽冷笑,嘴角抽動:“所以你讓我去送死?”他抓緊背包,指甲摳進帆布,指尖傳來的痛感讓他清醒了些。牆壁的震顫加劇,裂縫中滲出的液體滴得更快,地闆上的白煙彌漫開來,像在吞噬他的立足之地。
深尋者的語氣毫無波瀾,像一台冰冷的機器:“人類總是被選擇困住,你也不例外。”這話像針刺進他胸口,他沉默片刻,腦海中閃過童年的畫面:九歲那年,暴雨敲打着窗玻璃,父親蹲在桌前,手把手教他拆開一台老式收音機,笑着說:“夕陽,答案總藏在最難的地方。”那雙粗糙的手掌溫暖而堅定,如今卻隻剩視頻裡模糊的影子。他眼眶一熱,迅速眨眼壓下濕意,低頭盯着腕表,咬牙道:“如果這能讓我爸活過來,我連命都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