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語錄:看得見,摸不着,心癢癢,得不到。痛苦莫過如此。
九成宮的魚匙居然在甯王手裡。這不光英蓮失了聲,就連坐于下手的傅從奕和崔向南也為之一驚。
崔向南主政洛州多年,他曾不止一次想過九成宮的心思,華廈近在咫尺,卻隻可遠觀,不可近享繁華,實屬憾事。奈何無魚匙,打不開這宮門,他也曾打算命兵士破宮門。但傅從奕勸說,強開宮門意同謀反,還不是時候。崔向南這才作罷,靜待時機。
今日聽精睿王所言才知這九成宮魚匙居然就在這洛州城内,不免大吃一驚。
英蓮定了定神,她與公公相伴多年,從沒聽過什麼魚匙。心中不免劃過誘騙之疑。旋即正色道:“公公自逆臣作亂後,再也沒進過九成宮,這魚匙怎麼會在他手中,怕是有些人诓騙王爺。望王爺誤信讒言。”
靜睿王抖了抖身上沾染的瓷粉,回身道:“我不知什麼讒言,我隻知逆臣是向甯王爺投降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醍醐灌頂。
是呀,那夜銀甲兵如天兵天将驚現洛州城,逆臣楊顯的确是投降了這群銀甲之主甯王。當時的甯王得魚匙并不意外,但太祖一統天下後,甯王作為臣子還能擁有這魚匙,守着這開不了的九成宮。實屬讓人吃驚了。
英蓮這時終于失了主張,身子晃了晃,要不是雙手扶住了椅子,她整個人必然倒下了。
她記得,那一夜他的夫君弘毅侯随着甯王沖入了九成宮。從此開啟了一去無回的征戰。她至今還記得他的臉,被火光映的通紅的臉。
那時他在朝她笑。
突然那個開門的嬌小的身影在廳堂門口怯怯站定,行禮後,顫顫道:“夫人,王爺醒了”
待一衆家仆忙碌過後,一位須發盡白的老者被仆人背到了廳堂,安坐于主位右側。
老者坐定後,靜睿王才看清這曾經名聞天下的老人,發須皆白,滄桑的歲月給他的臉上留下道道溝壑,唯一還能看的出當年那縱橫一世風采的便是那雙堅毅的雙眼。
隻是這份堅毅而今隻能是面對疾患了。月白色錦袍細膩,包裹住臃腫的軀體,卻無法掩蓋織物下散發的藥味和由于長年卧榻所産生的腐朽的味道。
他真的病了,不時的咳嗽,使原本的身形彎曲得越發渺小。被仆人七手八腳安置在座椅上的那一刻,那種任人擺布的無助,可悲可歎。
誰能想到衆人所憐憫之人,正是當年差點登上皇位之人。
“罪臣染疾日久,雙腿已廢,無行禮之能,請靜睿王恕老臣無禮之罪。”甯王朝靜睿王微微颔首道。
“甯王何須多禮”,說着靜睿王便走向甯王,雙手握住他座椅的扶手,微微俯身,仔細打量這位未能向他行禮的孱弱老人。
“人說甯王乃天下第一聰明人。本王一見,不過爾爾。”說完向甯王狡黠一笑。此笑毫無他平日裡軟弱守禮之氣,反倒透出一股他這年齡那股子不知天高地厚的的肆意張狂。
甯王咳了咳,“本就是世人謬贊,我那時年少,愚笨,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懂藏拙于淵。成了衆矢之的,落了今天的境地。”說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所有人都以為他懊悔的話說完了。卻見他突然擡起頭,渾濁的雙眼閃出一道犀利的光,直刺向靜睿王道:王爺年少慧悟,比老生聰慧何止百倍,王爺才堪當這當世第一聰明人。
靜睿王冷笑一聲,眼眸低垂,藏住了他的心思,“我是不是當世第一聰明人,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世人皆稱頌聖英為未來天下英主。”說完他似乎被抽空了力氣,頹然坐下,“誰會在意我這個藏在他光芒背後的人是否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