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後,和月很長一段時間沒再見到秦郁白。
聽他們說,秦郁白臨時出差,要處理些公司的事。
教室的窗戶開着,秋風攜來桂花香氣,甜到發膩。
和月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筆尖在白色草稿紙上戳出一個好大的黑點,黑點旁邊橫七豎八,排列着相同的三個字——秦郁白。她一瞬間愣住,追溯自己走神之前到底在想什麼。
……還未追溯完,早讀的下課鈴響,仿佛狂歡的符咒,瞬間熱鬧起來,将和月思緒打散。
“和月。”鄰座的女聲湊過頭來,和她說話,“吃嗎?”
說話的人叫林佳樹,她聲音偏中性,但意外長在和月的耳緣上。她們成為好友那天,林佳樹也這麼說,和月,你聲音好好聽。
林佳樹對和月聲音的評價是,甜。但和月認為,這隻是一個北方人對南方人的誤解。她從不覺得自己聲音甜。
和月接過林佳樹遞來的薯片,聽着林佳樹說話:“我今天起晚了,差點遲到,被我媽臭罵了一頓……”
林佳樹站到和月座位前,随意一眼,看見草稿紙上的“秦郁白”三個字疑惑,“秦郁白,誰啊?”
林佳樹八卦起來:“這名字,我怎麼沒印象,哪個班的?還挺好聽的,你男朋友啊?”
和月窘然,把草稿紙壓到課本下面:“不是!”
林佳樹眼神暧昧起來,胳膊肘撞了撞和月,小聲說:“那是别的學校的咯?哪個學校啊?”
和月更窘然:“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是我們學校的!”
秦郁白可是她名義上的小叔,天,被林佳樹誤會成她男朋友,也太亂來了。和月否認得迅速且堅決。
但林佳樹顯然沒有理解她的意思,“懂了,你喜歡的人。還不是男朋友。”
“……”
和月哭笑不得:“你怎麼越猜越離譜,都不是!是我小叔。我就是覺得他名字好聽,寫着玩。”
林佳樹啧了聲,似乎覺得很沒意思,“那你剛才那麼心虛幹嘛?”
“還不是你,就知道你要亂猜!”和月把這件事敷衍過去,趕緊轉移話題,“這薯片還挺好吃的,什麼口味呀?”
林佳樹對吃很有興趣,立刻跟着她的話題跑,“是吧,我也覺得特好吃。”
……
上課鈴聲響,和月看了眼課表,從課桌上抽出語文課本,帶出那張寫了秦郁白名字的草稿紙。
秦郁白是她叔叔,是長輩,是親人。
已經二十三天了。秦郁白出差已經這麼久了。
就在她感慨的這天晚上,半夢半醒間聽見腳步聲在走廊裡響起。她當時以為是做夢。
北方的冬天來得早,才十一月底,溫度已經個位數。進入教室後,和月解下手套,呼吸時帶出白氣。林佳樹湊過來和她說話:“好冷啊今天,路上都結冰了,我出小區的時候摔了個屁股蹲,還被個小孩兒笑了。”
和月被她的描述逗樂,林佳樹好像自帶喜劇人天賦,經常能把某件事描述得很有意思。
“哎,和月,你說今天這麼冷,會不會下雪啊?”林佳樹語氣帶着期盼。
和月好笑:“你們北方人不是應該看慣了下雪嗎?”
林佳樹:“是看慣了,但下雪好看哪。”
這倒是實話,和月也贊同。
放學回家的時候,天有些陰沉,和月坐周叔的車到家。推開門,隻見滿室安靜,好像沒有人在。和月解下圍巾和手套,随意搭在沙發背上,去廚房裡燒了個水,打算泡杯熱牛奶。她來秦家已經一個多月,漸漸熟悉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