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醫院潔白的天花闆。消毒水獨特的味道撲入鼻腔,和月意識漸漸回籠,想起自己昏迷不醒前的事。
她半夜被肚子痛醒,還想吐,天旋地轉的,敲響了秦郁白的門,然後暈倒在他懷裡。
他把自己送來了醫院?她這是什麼問題?
……
和月偏頭,看見自己手背上的留置針。現在肚子已經不痛,隻是頭還有些暈乎乎的,胸口悶着,整個人沒什麼力氣。
視線再一偏,看見了秦郁白的頭。他趴在床邊,似乎睡着了,與平時的精緻有些不同,此刻的秦郁白,看起來有些淩亂慵懶的氣質。
他的頭發微微翹着,頭枕在自己胳膊上,将襯衫壓出褶皺。
和月出神看着他。
秦郁白忽然動了動,和月不知為何,再次做賊心虛一般轉開眼,裝作自己剛醒的樣子。
秦郁白擡頭看向和月:“月牙兒,你醒了?”
和月輕嗯了聲,點頭。
秦郁白說:“你海鮮過敏,休克了,被你吓死。”
海鮮過敏嗎?竟然是這個原因。
和月說抱歉,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海鮮過敏。秦郁白說沒關系,“以後注意就好。”
和月嗯了聲,微微一笑,随即想到自己大半夜鬧出這麼大動靜,又有些不好意思。秦郁白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笑說:“既然是一家人,不用怕麻煩我們。”
和月詫異于他的讀心術,他怎麼好像總能把她看穿……
更奇怪的應該是這樣的感覺……不舒服才對……可是……她竟然沒覺得不安……
和月垂下眼,一時又走神。
秦郁白站起身來,細心地注意到她床邊的吊瓶馬上結束,讓護士過來換吊瓶。換完吊瓶後,房間裡安靜下來。和月的病房是豪華套間,現下隻有他們倆。
秦郁白自然而然地坐下,又說起:“你當時把我吓得半死,抱着你就往醫院跑。老爺子他們也吓到了,一家人跟着往醫院趕,路上老爺子親自給醫院打電話,讓他們準備病房,醫院這邊還以為是老爺子生病,也緊張得不行。”
和月聽着他的話,腦子裡卻想象不出秦郁白“吓得半死”的畫面,她總覺得……秦郁白大概是在诓騙她,他應該沒那麼緊張。畢竟他總是遊刃有餘的模樣,她應當……還沒令他慌張的本事。
但聽他說起驚動了全家人,又有些擔心,“爺爺他們還好嗎?”
“嗯,本來他們要等你醒過來,我讓他們回去了。老爺子年紀大了,還是别瞎折騰,大哥大嫂明天還得工作,洋洋也得上學,陶姨得照顧大家。我就沒什麼事,剛好可以守着你。”
他說得自己好像是個大閑人,但明明他的事業也很忙碌。
和月綻開一個笑容:“謝謝小叔。”
秦郁白也笑起來,搖搖頭,“小事,你快休息吧。”
和月點頭,躺下休息。在藥物的作用下,她後半夜睡得安穩,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吊瓶已經撤了,秦郁白也不在病房裡。
她撐起身,一時愣住。
愣神之際,有人推門進來,是秦郁白。
他已經收拾過,那些淩亂和慵懶不複存在,“醫生說沒什麼大事了,再留院觀察一天,就可以回家。”
和月點頭,心又安下來。
秦郁白手裡拎了個白色保溫桶,放在和月面前,“陶姨給你熬了點粥,趁熱喝。”
他說着,打開保溫桶,替她打出粥,準備好勺子,甚至連紙巾都貼心地備好。和月慢慢坐近,低頭喝粥。
聽見秦郁白在自己病床邊坐下:“早上老爺子和大嫂還有陶姨來過一趟,那會兒你還在睡,就沒吵醒你。”
她喝着粥,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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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院觀察一天後,和月沒有任何不舒服,得到醫生準許後收拾東西回了家。秦思源和周倩親自來接她,說起和月這意外,感慨還好沒出什麼事。回到家中,陶姨特意做了一桌大餐,格外小心,沒敢沾一點海鮮。
和月在這樣的熱鬧裡,低頭微笑,她能感覺到,這是一種真切的關心。
碗裡忽然多了一隻雞腿,和月擡頭,對上秦郁白的眼睛,他微微笑着,并沒說什麼,下一句已然是與他們的交談。好像給她夾菜是這樣自然而然的事,不需要特意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