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天的時間過得很快，仿佛就在一瞬間。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家已經在處理不要的課本，以及商量畢業聚餐，離别的氣氛倒是暫時還不濃。

最後一堂考試結束後，和月被秦家一大家子親自接回來，她那堆書也原封不動地帶了回來。隻來得及和林佳樹道了個别，想着和老師還能在畢業典禮上再見，也就沒多說。

和月離開得太快，程至君撲了個空。

程至君去找和月的時候，和月已經在秦郁白的車上。江巡那張能說會道的嘴停不下來，沒遮沒攔的：“你們學校的小姑娘都長得挺好看啊。”

和月觑他一眼，想到秦郁白曾說過江巡這人在男女關系上很是花心，不由得有幾分警惕：“江叔叔，她們都還小，你别想老牛吃嫩草。”

江巡被她說得一噎，哭笑不得：“不是，小侄女，你這話就太難聽了。能不能别把我想得那麼龌龊？我隻是誇她們好看，青春洋溢，感慨一下而已，又不是要做什麼。那你們學校的男孩子們也都活潑陽光啊，我對你很失望啊小侄女。”

和月撇嘴：“誰知道呢，你這人靠不住。”

江巡冷哼一聲，瞥了眼秦郁白，故意道：“是嗎？我這人靠不住是吧，确實，那我可就要抖落某人的秘密了哦。秦郁白，我跟你說……”

把和月吓一跳，連忙制止：“江叔叔。”

江巡似笑非笑的，“來，收回剛才的話，重新誇我兩句。”

和月咬了咬牙：“你玉樹臨風，風流倜傥，英俊潇灑，特别靠得住……”信口胡謅。

秦郁白眼神在他們倆之前逡巡幾番，狐疑不已：“什麼秘密？”

和月說：“沒什麼秘密，江叔叔跟我鬧着玩呢。”

江巡也替她圓場：“對，我跟小侄女鬧着玩呢。”

秦郁白收回目光，沒再多問。和月松了口氣，又對上江巡玩味的笑容，可真慫啊，小侄女。

沒辦法，她就是慫。

喜歡秦郁白的人那麼多，漂亮的，家世好的，性格好的……和月扔在那堆裡都找不出什麼出挑的東西，她能不慫嗎？

她真怕自己說出來了，從此便失去了秦郁白。

盡管她還沒擁有過秦郁白，大抵也不配用失去這樣的字眼。

回到秦家，秦老爺子熱火朝天地招呼給和月辦慶功宴，已經在拟邀請名單，打算把自己那堆老朋友們都叫來。和月小聲提醒：“爺爺，還沒出成績呢，萬一考得不好，那不是把你的臉也丢了。”

秦思源很樂觀：“那不可能，小月肯定不會考差的。”

和月失笑，她自己感覺沒發揮失誤，不出差錯應該能上B大。

秦郁白從身後過來，接了一句：“月牙兒可是說過，這種事不必求神拜佛，自己便可以做到。我肯定相信月牙兒的。”

和月聽見他聲音靠近，往一旁退了一步。她就站在桌角，差一點撞到尖尖，秦郁白拉過她胳膊，往自己那邊拽了一步，“小心。”

她幾乎要撞進他懷裡，秦郁白身上的氣息猛烈将她包圍，和月臉熱了幾分。

“謝謝小叔。”

“客氣。”

陶姨剛好路過，看和月臉紅紅的，以為她是熱的，問她要不要喝點冰鎮綠豆湯。和月搖了搖頭，回了自己房間。

她趴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臉。

解決了一件大事，還有另一件大事。

和月猶豫不決，不知道該怎麼表白，亦或者，最好不要表白。

人生裡的大事情，有一些适合清醒的時候做決定，而有一些則适合稀裡糊塗的時候做決定。

和月的猶豫不決，停在畢業聚餐那天夜裡。

白天畢業典禮結束後，班級裡同學就約了吃飯唱歌的活動，和月在班級裡不是人緣很好的那種，但因為成績好，又漂亮，也是個很有存在感的人。

那天晚上，好多人借着最後的機會向喜歡的女孩子表白。和月就收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表白。

“和月，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你肯定不知道……其實我也沒想癡心妄想什麼，我就是想着，高中結束了，告訴你一聲。”

是啊，高中結束了，好像某種意義上，身為一個孩子的時間也結束了。接下來的時間，他們要學的是如何成為一個大人。

在這一天，離别的氣氛席卷而來。

林佳樹喝了幾瓶，抱着和月哭個不停，好像生離死别似的，其實都在京川，還是可以常相見的。

和月隻好哄着林佳樹，她自己也喝了幾杯，處在一種微醺的狀态裡。

程至君找過來的時候，林佳樹正抱着另一個人痛哭流涕，和月則出去透風。

程至君在走廊上找到和月，“和月。”

和月忽然聽見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回頭看見程至君。她幾乎已經忘記了這個人。

“我以後不會再喜歡你了。”程至君說。

和月愣了愣，這是她今晚收到的，最不同的一句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