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說喜歡,程至君卻說,不喜歡。
和月很快面露微笑:“謝謝你。”
程至君看着她波瀾不驚的反應,嘴唇動了動,苦笑一聲。如果說,說出那一句話的時候其實還帶了幾分期盼,像是一個戰士最後的掙紮,那麼在這一刻,他終于死了心。
一場轟轟烈烈的戰鬥宣告結束。
“祝你前程似錦。”程至君笑着說完,轉身離開。
和月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麼,心裡升起一股巨大的動容。
他的戰鬥結束了,而她的卻沒有。
結束的時候,秦郁白來接和月回家。
她忽然說,想去兜風。
秦郁白不會拒絕她,這兩年,他一向溺愛她,有求必應。
秦郁白把車停在江邊,和月下了車,坐在一邊吹風。
“好喜歡風。”她像是醉了。
秦郁白失笑。
吹了風應該清醒,可她越吹越不清醒,也許因為她太喜歡風,面對喜歡的東西總是難以保持理智。
她想到程至君的背影,想到他們說的“隻是想告訴你”。
和月轉過頭,看向秦郁白,眼神閃爍着江岸的燈火。
她嘴唇翕動,嗓音從唇齒間缥缈而出:“小叔……”
和月吞咽一聲,心迅速地跳起來,明明坐在這裡吹着風,卻像在高速路上飙車。
“我有話想跟你說。”
戰士不知道戰鬥會不會勝利,隻有一腔孤勇地戰鬥。
秦郁白的神色慢慢收斂,正經起來,似乎有所察覺。
他眉目隐沒在黑暗裡,卻先一步戳破了和月醞釀着的勇氣,讓她高舉的旗幟和劍都失去了方向。
“喜歡我?”
和月張了張嘴,沒有否認。
她也不想否認。
這本來是她要說的話,此刻卻反客為主。
和月等待着秦郁白的回應。
秦郁白笑了下,風吹拂着,他說:“可是月牙兒,等你再長大一點,或許會發現,這隻是依賴,不是喜歡。”
和月固執地搖頭:“我分得清楚。”
秦郁白沉默着,擺弄自己的打火機,沒有言語。
于是和月知道了,他不相信她。
他不想着一個青春正好的少女,所說的喜歡。
其實很正常。
小孩子在大人眼裡,總是心性不定的。
盡管她很想證明自己已經是大人,但……她在秦郁白面前,就是個小孩子。
沒關系,她會證明她的喜歡,不是過家家。
和月别過臉,聲音低低的:“再長大一點?是幾年,一年?兩年?還是五年?十年?”
她重新舉起她的旗幟和劍。
秦郁白眸色微沉,笑聲仍舊迷人:“一年好不好?”
他給她退路。
是他的考驗,也是殘忍的拒絕。
和月點頭:“好,一年。我不會找你。”
她執拗起來,要證明她懷揣的愛是赤忱而長久的,不是一時興起。
别人或許心性未定,但她的心已經定下來了,屬于秦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