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分過去。
天色漸晚,廊下挂起了燈籠。
夜風拂過,燈籠随風搖擺,地上的燈影也随之晃晃悠悠。
原本是悠閑安逸的夜景,喬竹瀝卻急得幾乎上竄下跳,坐立不安。
蕭然剛從孫景瀾卧房出來,懷裡抱着白貓,甚至還有閑心喂白貓吃東西。
這份臨危氣度,喬竹瀝自認佩服不已。
又是一陣微風拂過。
“娘娘,屬下前來複命。”黑衣人單膝跪地,原本緊身的暗夜服有幾處破損,露出裡面血淋淋的傷口,“屬下無能,未能找到沈侍郎。”
懷中白貓聞到血腥味,“喵嗚”一聲,甩着尾巴跳走了。
蕭然笑了笑,扶黑衣人起身,溫柔道:“無妨。你身上的傷怎麼了?”
“回娘娘,七皇子似乎早就知道屬下等人會來,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屬下幾人邊找沈侍郎,邊抵擋七皇子的攻擊,一時不察,這才受了傷。”黑衣人不在意道。
“辛苦了。”蕭然看向喬竹瀝,“煩請少莊主為他們醫治。”
“好。”喬竹瀝上前一步,“諸位大俠跟我來吧。”
看着喬竹瀝等人走遠,蕭然回了屋中,将貴妃宮牌拿出來。
宮牌是用純金打造的,在燭火的照耀下,閃着幽幽的冷光,一如那個冰冷無情的皇宮。
蕭然把宮牌放在懷中,走出門。
她先是看了看日照。
日照面色紅潤,眉頭微微皺起,再過幾個時辰就能轉醒。
蕭然伸手撫平日照眉頭,又替她壓好被角,低聲道:“這次回宮,我就不帶你啦。你是隻快樂的小鳥,應該自由自在地飛在天空中,而不是陪我一起被關在牢籠裡。”
“日照,謝謝你。”
怕再多說幾句,會吵醒日照,蕭然連忙起身離去。
她又走到孫景瀾床前。
孫景瀾依舊昏迷,仿佛隻是睡着了般。
蕭然咬着唇,淚珠忍不住滑落。
她想牽起孫景瀾的手,卻頓了頓,放下了。
“景瀾,我欠你良多。”
“我一定要把你救回來。”
蕭然深深地,眷戀地看了孫景瀾最後一眼,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推開門,蕭然猛然看見有個女子立于廊下。
“誰?”蕭然警覺道。
女子轉過身。
那臉......分明是喬竹瀝!
“你......這......”蕭然有些卡殼。
喬竹瀝悠然一笑:“你是不是要進宮?我陪你啊。”
“胡鬧!”蕭然皺眉,“皇宮何等戒備森嚴,你如何與我同去?”
“所以我才做這番打扮。”喬竹瀝轉個圈,“我特意按日照姑娘地打扮模仿的。如何,像她吧?”
蕭然扶額:“那也不可以。景瀾身邊離不開人。”
喬竹瀝頓了頓,道:“我已經将孫将軍的病情穩住了,暫時不會有大礙。何況,你進宮是去找沈侍郎的,多一個人,也好多個幫手嘛。”
蕭然反應過來,疑惑道:“不對啊,你怎麼知道我要進宮?”
“啊,那什麼......”喬竹瀝撓了撓頭,忽然想起發型,立刻放下了手,“落霞公主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了,囑咐我要好好幫助你和孫将軍。”
蕭然歎了口氣,笑道:“多謝。你要同我入宮也行......”
喬竹瀝開心地露齒笑。
蕭然補充道:“隻有一點,你關心落霞時,千萬别露餡,要小心行事。”
“啊。”喬竹瀝尴尬,“你發現了啊?”
蕭然一笑:“落霞上午進宮,現在還沒回來,更别提還有七皇子詭計多端。你心系于她,定然也是擔憂不已的。我都明白。”
喬竹瀝笑了笑,清雅的臉上蔓延出紅暈。
“好了,事不宜遲,我們趕快走吧。”
蕭然步出将軍府,和喬竹瀝一起坐上馬車,飛奔至皇宮。
“前方馬車何人?”皇宮守衛高聲問道。
馬車車夫掏出令牌,冷聲道:“此乃康甯貴妃娘娘尊駕。還不讓開?”
“是!”
守衛們慌忙搬開木欄,打開宮門。
馬車疾馳而去。
車裡,喬竹瀝再度看了蕭然一眼,心中驚呼。
居然是貴妃娘娘!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願意以命換命!
真當得起“情深意重”四個字。
馬車行駛到後宮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