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玄鐵鍊的“蛇頭”,緊緊咬住沈銘逸的腳腕,如同死死咬住自己的獵物。
蕭然震驚地眨了眨眼,難以相信眼前的情景。
她一直以為葉慎是隐忍、心機深沉、冷血無情的人,卻萬萬沒想到,葉慎居然竟有如此偏執瘋狂的一面。
他究竟愛沈銘逸,愛到什麼地步?
“這......”蕭然從震驚中回過神,蹲下身拉了拉鐵鍊。
鐵鍊“嘩嘩”作響,入手極沉。
蕭然又使勁掰了掰沈銘逸腳腕處的鍊頭,卡得極緊,與腳腕相貼,完絲合縫。
“自你們離開後,他就給我戴上了這個鐐铐。”沈銘逸長長的眼睫垂下,擋住他眼中的思緒。
蕭然皺眉,無奈道:“看這尺寸如此相符,怕是葉慎很早之前就想這樣關着你了。”
沈銘逸笑了笑,沒有說話。
“眼下怎麼辦?”蕭然問道。
沈銘逸咬唇,眉頭深鎖,忽然他看見之前被蕭然随手放在桌上的臨風,頓時眼睛一亮。
“小然。”
蕭然擡頭。
“拿起臨風,雙手握劍,将全部力量貫于手臂,然後,揮劍下劈。”沈銘逸将臨風遞給蕭然。
蕭然接過,面色猶豫:“我......我從來沒練過劍啊。”
“你要相信你自己!能救景瀾的隻有你了!”沈銘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語調沉着,“已經走到最後一步了,千萬不要放棄!來,站到此地,對着這處鐵鍊斬下去。”
蕭然低頭看了看,搖頭拒絕:“不行,這離你腳腕太近了!萬一我斬歪了,你......”
“再猶豫不定下去,所有人的苦心都會白費!蕭然!你要相信你自己!”沈銘逸第一次厲喝。
蕭然咬唇,點頭。
她在距離腳腕處不到半公分的位置上,舉起了長劍。
“氣沉丹田,身體下壓。”
“就是此處。”
“斬!”
蕭然使出全身的力氣,揮劍下劈......
火花四濺。
手臂粗的鐵鍊劇烈地震動着。
蕭然不敢停下,連續幾次揮劍下劈,直至“咔嚓”一聲,鐵鍊轟然斷裂。
沈銘逸被鐵鍊的反震力反彈,站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
蕭然見狀,忙丢下劍扶住他。
“沒事。”沈銘逸緩了緩,撿起臨風執在手中,“跟我來。”
打開院門,擡頭就見熊熊烈火已小了大半,雖說火勢依舊兇猛,但也是強弩之末了。
被撲滅隻是時間問題。
沈銘逸與蕭然對視一眼,悄無聲息,身體緊貼着牆壁,借着夜色昏暗,人群忙亂,盡量走在昏暗的偏僻小道上。
幸好沈銘逸對桂芳齋的小道極為熟悉,兩人七拐八繞的,終于在經過一番提心吊膽後,翻出了桂芳齋的高牆。
“駕!”
護國大将軍府的大門早已敞開等候。
駿馬嘶鳴一聲,擡起上身,一步躍上高台。
行至廊檐,沈銘逸勒住缰繩,兩人翻身下馬,直奔孫景瀾卧房。
推開門前,沈銘逸停下腳步,攔住蕭然:“妹妹,你就在廊下等候吧。”
“為何?”
“不為何,哥哥的獨家秘術,概不外傳。”沈銘逸彎唇。
蕭然無奈:“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這種玩笑。我保證,我絕對不學!隻負責給你打下手。”
說着,蕭然就要側身推門,沈銘逸再度攔下她,低聲道:“真不能進。我給景瀾解毒時是要脫光他衣服的,你一個女孩子家,難道還要站在裡面看?”
蕭然:“......”
蕭然的臉猛然紅了。
“是吧。”沈銘逸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乖,去廊下石椅上等着吧。等天亮了,景瀾也就醒來了。”
蕭然看了看沈銘逸,見他一臉輕松笃定,便放下心來,淺笑道:“好,都聽哥哥。”
“等等。”
正當蕭然要轉身離開時,沈銘逸喊住她,從她發間拔下那支荷花步搖,在手上把玩一下,擡眼笑道:“這金钗尖端倒是鋒利,或許能派上用場。妹妹給我吧。”
蕭然點了點頭。
目送沈銘逸進屋關門,蕭然呆呆地坐在石椅上等候。
片刻後,她忽然想起荷花步搖是嘉妃送給落霞的,并不屬于她。
算了。
蕭然心道,等沈侍郎出來時再向他換回那支步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