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夏炎淵拍攝下一場戲的空隙,付靈瑤找到高遠,輕聲告辭。
“琳達老師這麼早就走?不在這裡多留一天?影視城還有挺多很好玩的項目,如果有喜歡的演員在這裡拍戲,我也可以介紹認識。”高遠意外地勸說。
付靈瑤搖頭:“老闆這場戲拍完,我的任務也結束了。後天要考科目一,我這兩天忙着這邊的活,書完全沒看,得早點回去溫書。”
見他還想繼續勸,付靈瑤補充:“現在暑假,學車的人特别多,如果後天沒過再重新約,就沒法在國慶節前拿證了。”
老闆命令不可違背,必須按時完成任務。
高遠歎了口氣:“唉,說不過你,真的今晚走嗎?連軸轉了幾十個小時,休息一晚也行啊。”
“不用了,我中午過來之前已經把房都退了,認床睡不着,還是早點回去。”付靈瑤輕聲解釋。
“認床……”高遠若有所思地重複了這兩個字,語氣輕松地舉起手機,“行,現在讓助理送你去機場,應該來得及趕下班飛機。機票會買嗎?”
“會,剛才請小哥教了下,已經買好了。”付靈瑤把手機上的訂票信息給他看。
高遠仔細看了下:“沒買錯,車一會兒到,我送你出去。”
一路順利地坐上飛機,落地後,付靈瑤拖着空蕩蕩的行李箱上了出租。車啟動沒多久,手機中名為“打卡”的鈴聲響起。
她扭頭,對準不遠處的航站樓拍了張照片,發給夏炎淵,留言:已經落地了,現在往回趕。
專屬鈴聲響起。
她清了下嗓子,接起電話:“老闆晚上好,今天行程結束了?”
“回酒店路上。”夏炎淵聲音聽起來不太開心,似乎還帶了一點幽怨,“人跑了,還不打招呼。”
付靈瑤讪讪解釋:“小事而已,我跟遠哥說過了,老闆演戲重要,不能打擾您。”
“你的事不是小事。”
夏炎淵憑直覺回答,等話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語氣裡的埋怨太過明顯,這超過了老闆對助理應有的态度,立刻找了個理由,
“制片找你簽保密協議,你不在我很難辦。”
這麼嚴重嗎?付靈瑤被他的話搞懵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反饋。
半晌後,她才縷清了思路,結結巴巴地說:“我明白了,以後會及時跟您彙報行蹤。”
現在輪到電話那邊沉默了。
不行嗎?嫌表态不夠誠懇?她以前沒說過類似的話,确實不熟練。
她正想追加點話,聽到夏炎淵短歎一聲:“知道就好。”
聽他的語氣,自己算過關了?
付靈瑤松了口氣,把跟高遠說的理由又重複了遍:“書一頁沒看,确實待不住。還有點認床,在外面睡不着。”
夏炎淵反應跟高遠一樣,聲音也變得輕松:“進了家門,收拾完直接睡。”
“好。”付靈瑤點頭,“老闆也早點休息,我先挂了?”
還沒松快兩句,他又嚴肅:“等下,還有件事。”
“您請講。”她不由地坐直。
“你叫高遠遠哥,隻叫我老闆。”
付靈瑤撓頭:“我看别人都這麼叫啊,遠哥,桃枝,還有您幾位助理。”
“太生疏,換一個。”
她從善如流:“好的,您說用哪個?”
“自己想。”
讓我想?她睜大眼睛,把手機挪到眼前,想穿過電波順着耳道沖到夏炎淵腦子裡,看看他想要的答案是什麼。
可惜,她再怎麼認真瞧,也隻能從屏幕反光看到自己的臉。
“夏先生?還是夏老師?”她選了兩個最保險的選項,既比“老闆”親密,又不那麼親密,很完美的社交稱呼。
她似乎從他的聲音裡看見他在皺眉:“不要。”
她放棄掙紮:“想不出來……請您明示。”
“慢慢想,明天電話裡說,挂了。”
怎麼還帶布置家庭作業的……她無奈地合上手機,雙目無神地望着車窗外。
第二天,她一起床就把手機設置了免打擾模式,全神貫注刷題,早飯沒吃,中午簡單弄點睡了個午覺,起來接着搞。
打卡鈴聲響起,她才意識到還有個任務沒完成。
可惜她沒時間思考了,夏炎淵電話過來了。
“晚上好。”她有氣無力地打招呼。
“想好了沒有。”
她以手撫額:“申請再給點時間,沒想好。”
“不行,現在定。”
這人怎麼這樣……她因為這人的要求,忙了一天,灌了一腦子知識,累得不行,還得猜他的心思。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她火氣有點上來了,真想叫他“暴君”,叫“魔王”。
正準備開口,她腦子裡的理智勸她,别跟金主爸爸置氣啊。魯迅先生不是說了,要開一扇窗,得說自己要拆房子。你起個特别離譜的稱呼,他受不了,就可以名正言順讓他自己定。
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于是鄭重說道:“叫達令吧。”
她果然聽到電話那頭的倒吸氣聲,夏炎淵半晌後問:“為什麼?”
“因,因為我們倆已經領證了,需要一些特别親密,獨屬于夫妻之間的稱呼,這樣外界才會相信我們的關系。”她越說思路越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而且我的英語名字叫琳達,反過來就是達令,咱倆互文,更顯得天生一對。達令這個稱呼洋氣又時髦,非常适合您國際化的風格,還有……”
夏炎淵玩心起,他倒要看看,這隻膽小刺猬敢不敢對他如此親昵:“好,就這個。”
付靈瑤瞬間卡殼:“啥?!”
“以後不管在家裡,還是在外面,除非我說不用,你都叫我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