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霜震驚了。
她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杯子,又下意識地回頭去看桌上的另一個杯子,怕梁宴洲是在騙她。
但當她看到自己的杯子此刻正好端端地放在左手邊時,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她手裡拿着的不是杯子,而是燙手山芋。一時間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她像被人下了定身決,震驚了好半天。
最後也隻能硬着頭皮回過頭,看向梁宴洲,尴尬地解釋說:“那個……不好意思,我剛剛在走神,不小心拿錯了。”
她說着,忙回頭把她自己的杯子端起來,遞到梁宴洲面前,誠懇地看着他說:“你喝我的吧,我這杯還沒有碰過。”
她看着梁宴洲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盼着他能行行好趕緊把杯子接過去,并且不要再提這件讓她尴尬得想鑽地縫的事。
然而梁宴洲卻并沒有如她所願。
他隻是看着她,眼裡似有若無地帶着點散漫的笑意,短暫的沉默後,戲谑地開口,“但我喝過了。”
秦霜:“……”
秦霜看了看梁宴洲。
然後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她拿錯的杯子,透明的玻璃杯,杯沿上面有一個淺淺的唇印,顯然是她剛才留下的。
但她找了半天也沒有看到梁宴洲的唇印,所以他們倆喝的是同一個位置嗎?
那這跟間接接吻有什麼區别???
她見梁宴洲唇邊帶點戲谑笑意地看她,忽然想到——
他不會以為她是故意的吧???
她難得感到慌張,急忙解釋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梁宴洲見她忽然慌亂的樣子,沒忍住笑了笑,說:“我有說你是故意的嗎?”
“……”
秦霜此刻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看着梁宴洲,不自覺地抿了下唇,然後又說了一次,“對不起,真不好意思。”
梁宴洲嗯了一聲,低眸繼續看手機了。
秦霜見梁宴洲總算不再提這事,她心裡猛然松了一口氣。
回過頭去,立刻把手裡的杯子放下。
怕自己一會兒又不小心拿起來喝,想了想,又把杯子推遠了點。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注意到梁宴洲早就擱下了手機,此刻正在看她。
看到她伸手悄悄把杯子推遠。
他散漫地靠在椅子裡,手裡把玩着打火機,目光落到杯子上那個淺淺的紅色唇印上,神情若有所思,卻沒人能猜到他此刻在想什麼。
*
梁宴洲第四次見到秦霜,是在十一月中旬。
那晚在瑰麗酒店有場商務晚宴。他原本對這類晚宴沒什麼興趣,但那晚在家裡又被催婚,他索性出來躲清淨。
但整晚又懶于應酬,索性在二樓找了個清淨地方打發時間。
看到秦霜的時候,他正端着一杯香槟,懶散倚在大理石的廊柱旁看手機。
他先是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擡起頭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然後才看到了秦霜。
她顯然又是在做什麼兼職,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裝,外套裡面穿了一件白色襯衫,長發别在耳後,露出一張漂亮幹淨的臉。
她全程跟在一對外國夫婦旁邊,正在為他們做翻譯。
梁宴洲起初以為她是做英語翻譯,聽了兩句才發現居然是做法語翻譯。
他多少有點意外,饒有興緻地盯着秦霜多看了一會兒。
因為隔得不遠,秦霜隐約感覺到有人在看她,所以當她翻譯完雇主的話後,下意識地擡頭朝着視線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