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我的大外甥,怎麼弄成這樣了?”驅散了不情願的顧客,衛屏有心想做一番五好舅舅,把盛聞抱起來舉高高。
奈何盛聞現在好聽的像是個玉雪可愛的福娃娃,難聽的就是個肉團子,衛屏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纨绔子弟壓根舉不起來,兩人差點一起滾在地上。
“這又是誰家的小公子?”衛屏隻好問起甯直。
“這是姑姑的義子甯直。”盛聞拉過甯直,“你現在沒舅舅,以後我舅舅就是你舅舅了,叫人。”
“舅…”甯直抿了抿唇,他有點臊的慌,這舅舅還能分給别人?“衛舅舅。”
想不到他還能和他前世的上官攀上親戚了。
再說,他也是有舅舅的。甯直心道,他的生母宸妃如今被困在冷宮之中,若不是先皇後心慈,常常接濟,她恐怕早就去世了。
而甯直唯一的舅舅被發配到了大雍朝的西南邊境,再過沒幾年就會死在任上。
前世宸妃在冷宮裡發了瘋,被皇帝賜死。甯直是在他們死後多年,才知道這二人就是他為數不多的親人。
故而甯直一定要死死扒住盛聞和大長公主。
舅舅那邊山高皇帝遠,他如今無能為力,但至少要把母親從吃人的冷宮裡救出來。
隻有母親再站起來,舅舅才能得救。
“好孩子。”衛屏大悅,吩咐下人道,“快帶公子們去沐浴。”
兩人洗去身上的泥土和汗水,換上無縫居裡的成衣,又變回了兩個活潑可愛的小少年。
衛屏備好了酒菜,他隻留下幾個心腹,一邊一個拉着兩個新鮮出爐的大外甥。
“怎的出宮了?”衛屏問道,“身邊可帶了人?之前出了什麼事?”
盛聞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道,“舅,你可能被人騙了!”
“這無縫居是個燙手山芋,你快點把它轉手。”
衛屏沉思片刻,問道,“山芋是何物?”
“就是芋頭!”忘記現在沒有紅薯了,盛聞拿出了葛布制成的布袋,“舅舅你瞧,剛出事沒多久,無縫居的東家就跑了,這裡頭肯定有事。”
“先前的東家說是他老母去世,要扶棺回鄉守孝,大約是個巧合。”衛屏道,“我會叫人去查,你放心。”
“舅舅怎麼會突然想起要收這無縫居?”盛聞奇道。
“你聽了我先前和廖學海那小子的事沒?”衛屏罵道,“我要在尋香來對面也開一家酒樓,氣死他!”
盛聞:“天…”
“你也要勸我不要幹這拿錢打水漂的勾當?”衛屏挑眉。
“天才啊舅舅!”盛聞跳起來道,“英雄所見略同!”
舅甥倆哈哈大笑,甯直恨不得自己是個瞎子,以免看到這混亂的一幕。
“廖學海?我記得那不是四弟的舅舅麼?”盛聞道,“原來尋香來背後竟是梅貴妃的家産。”
“不錯。”衛屏說到一半,他頓了頓道,“他以為…他妹子梅貴妃娘娘就能當皇後了?現在就擺國舅爺的威風,看我不給他點顔色看看。”
甯直又恨不得自己現在是個聾子了。這舅甥倆盤算着搞京城第一酒樓也就算了,怎麼還議論起未來皇後的人選了?
一個太子一個白身,讨論國母的人選,不想活了嗎?
現在皇帝的後宮中後位空懸,盛聞的生母衛皇後去世,皇帝傷心欲絕,一直都沒有立後。
雖傷心,但也沒礙着皇帝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君不見甯直和盛聞,乃至于四五六這幾個連号的皇子出生的日子就差了不到一兩年麼。
宮中隐隐梅貴妃廖氏為首,其下又有賢良淑德四妃協理六宮。盛聞的四弟,盛闌,正是梅貴妃所生。
廖氏全家都是面慈心苦的演技派,前世甯直險些認賊做母,若不是宮裡有姚諒這個内應,就真的被梅貴妃生生玩死了。
甯直最終也抓住機會,親手将梅貴妃這個表面如菩薩般慈悲,實則蛇蠍心腸的女人困死在了冷宮之中,為生母報了仇。
既然做過一次,這次他也會讓梅貴妃和廖氏全族身敗名裂,以報血仇。甯直捏了捏拳頭,直到手心傳來刺痛他才緩緩松開了手。
“對了,舅舅,你知道融修文這個人麼?”盛聞轉口問道,“我打聽到,京城的米價是他最先開始擡的。”
“融修文…哼。”衛屏想了想,冷哼了一聲,“我跟他玩不到一起,一身銅臭味。”
你們一個纨绔子弟和一個商家子,有什麼互相拉踩的必要麼?甯直心道。
為了維持小農經濟,大多數封建王朝都會試行嚴格的重農抑商政策,商人是下九流中下九流,三代子孫都不能考科舉。
“他們融家有錢的很,當年榜下捉婿捉了談康盛這個金龜婿。”衛屏回憶着,“這些年談康盛爬得努力,做到了戶部侍郎的位置,他們融家也算是在官場上有了人。”
“融修文這塊扶不上牆的爛泥,融家原本打算給他買個偏遠地方的小官,日後再活動活動回到京城來。”衛屏吃了兩口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