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如果有個話本子寫我們的故事,你一定是主人公。”盛聞道。
他想起自己為何會喜歡《妖妃》這個故事,為何會喜歡甯直這個男主角。
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金剛怒目,所以降伏四魔。
止戈為武,如是而已。
“公子不是主人公嗎?”
“我嗎。”盛聞晃着腳,“我就當個一早就退場的炮灰——就是不重要的配角,在台下看你們大展身手就好了。”
“…可公子已經站到戲台中央了。”
“是呀。”盛聞歎道,“可惜沒如果。”
盛聞用兩手撐着身體,忽然唱了起來,“都怪我,不該沉默時沉默,該勇敢時軟弱。”
如果不是我,誤會自己灑脫,讓我們難過——”
甯直久違地目瞪口呆,這歌詞淺顯易懂,理解起來不難。
但為什麼要突然唱歌?
皇族語言翻譯器作祟,甯直的腦子瞬間開始了頭腦風暴,這歌詞有什麼深意?
而且這歌不合格律,聽起來好奇怪!
“哈哈。”盛聞被甯直的反應逗笑了,“别多想。”
他道,“隻是首民謠罷了。”
甩下一部分糧食之後,馬車的重量也減少了不少,車隊很快來到了陳州府。
現任的代理陳州知府謝鼎設宴款待了他們,廖建柏據說在陳州各地巡查,并未現身。
盛聞在看到宴席上琳琅滿目的飯菜時瞬間就黑了臉。
謝鼎尚以為這位錦衣玉食的主對招待不滿意,隻好陪着笑臉,“陳州近日遭災,商隊都不願意過來,這已經是能找到最好的飯菜了。”
盛聞不冷不熱地道,“孤此次領的是查赈官的職位,自當秉公執法。”
“孤眼睛不瞎耳朵不聾,知道該說什麼不說什麼。”盛聞道,“謝大人省省吧。”
盛聞甩袖離去,身後的屈鴻遠跟着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也轉身離開了。
陳州一衆官員頓時噤若寒蟬。
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不是說這位太子殿下是陛下的眼珠子命根子嗎?本以為頭一回出遠門的經曆一定會讓他叫苦連天,他們正好用愛的光輝感染太子啊!
一群人交頭接耳地讨論太子此行的深意之時,盛聞又跨過門檻回來了。
他頂着陳州一衆官員又驚又懼的眼神,把宴席上的一盆饅頭裝在了袖子裡,兩袖饅頭地離開了。
“太子的…”一個官員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兒,是不是有點奇怪。”
沒人敢搭腔。
盛聞把袖子裡的饅頭分給跟自己來赴宴的幾個人吃。
他們這一趟的兩百餘人在驿站修整,要是全帶來吃飯,能把謝鼎的桌子都啃了。
屈鴻遠分得了太子的饅頭,有點受寵若驚。他被槐葉冷淘吓得PTSD了,現在不太敢吃面食,隻好把饅頭拿在手裡。
姚諒和甯直顯然已經習慣了,三人一邊走一邊啃饅頭。
“這兩天廖建柏和謝鼎吵什麼呢?”盛聞被饅頭噎得不行。
陳州白面過篩次數遠沒有宮廷和現代的多,即使是宴席上的饅頭,其中還是有不少幹硬的糙面。
甯直把水囊遞給盛聞,讓他别把自己噎死了。
“廖建柏的意思。”甯直道,“他目前帶來的赈災銀隻是杯水車薪,需得陳州官場自救。”
“就是讓他們把貪的銀子吐出來。”姚諒翻譯了一下。
“這兩日交談的結果實在不順利,廖建柏正在陳州各處巡視。”
盛聞喝了口水才覺得活了過來,他歎道,“要真這麼容易就吐出來就好了。”
“孤幹脆把他們都殺了!”他一拍大腿。
半晌,盛聞問道,“為什麼沒人勸谏我?”
“啊,殿下不可啊。”甯直幹巴巴地敷衍道。
佞臣啊,我早就知道你小子比我更想砍了他們。盛聞心道。
屈鴻遠是被吓傻了,不敢說話。太子突然要殺人,他攔是不攔?
“這也是…的意思。”姚諒指了指天,“這些年國庫空虛,戶部拿不出來這麼多銀子。”
要是戶部有銀子,談康盛也就不用大費周章了。
“孤要銀子去。”盛聞吃光了饅頭,背着手走在前面,“屈副使,你去和謝鼎他們虛與…虛僞與蛇一下。”
剛才你想說正确的那個對吧!甯直心道。
屈鴻遠還沒聽過這個黑話,疑惑地看向甯直,甯直面無表情地道,“殿下讓你去和謝大人虛以委蛇一下。”
“微臣領命。”
“姚姑娘。”盛聞又道,“我們一會兒去的地方髒污,你手上的傷口剛好,就不要去了。”
“我有另一件事要吩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