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合縣令所住的宅邸。
門房開了門,見是兩個衣着簡樸的小少年。
其中那個清秀的小姑娘欠了欠身,口中道,“福生無量天尊。”
原來是兩個小道士。門房松了口氣,縣令一家在瑞合縣算富貴的,來化緣的和尚道士不在少數。
他正要轉身拿兩個馍遞給兩人,那小姑娘又開了口,“我和師弟路過此處,觀貴府愁雲籠罩,因此特來為府上解憂。”
門房一樂,“小道長,你才學了幾年,莫要招搖撞騙,多愛惜些羽毛,免得損了師長名聲。”
“先生這些日子睡眠不安吧?”那姑娘自然是姚諒,她道,“這些日是否入睡困難,不僅夜夜多夢,且醒來就難以入睡?”
“這…”門房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姚諒說得不錯,他這些日子确實有這些症狀。
“貴府上應該有不少人都有類似的情況,你若不信,随便再叫一個人來。”姚諒道。
門房将信将疑,恰巧有一灑掃的仆婦路過,他連忙将人扯了來,“小道長,你再瞧瞧這位嬸子。”
姚諒隻瞥了那仆婦一眼,便收斂了目光,“失眠多夢,時時心煩意亂,稍作活動便渾身大汗淋漓,尤其是晚上,如同落入水中一般,我說得可對?”
那仆婦原本還以為門房突然将她叫來有所不滿,随着姚諒将她的症狀一一說出,她好像被掐住嗓子一般說不出話來了。
“我去請示老爺。”門房忙道,“嬸子,你替我看一會兒。”
“小道長,我這可怎麼辦啊?”趁着門房離去,仆婦扯着姚諒抱怨道,“前些日子天氣熱的時候一晚上我得換好幾次床褥,一天下來什麼活都做不了,衣服全汗濕了。”
“你集市上買一斤小麥,将麥粒放進水裡,隻取能飄在水面上的。”姚諒道,“将這些浮起來的小麥炒焦為沫,煮水,一天早晚各喝一杯,喝上一個月就能見效。”
“不用什麼符紙麼?”仆婦問。
“不必。”姚諒道,“貴府上的變故并不在你身上,無需什麼符紙。”
“我們二人就在此處等候。”姚諒在縣令府前的陰涼處盤膝坐下,閉目養神,“嬸子且自去忙吧。”
仆婦心一橫,不過是喝些小麥煮水,又不比些來頭不明的符水,大不了是拉肚子罷了,等到晚間她就使人去廚房買些小麥來試試。
“你真會道法?我怎麼不知道?”盛聞學着姚諒盤膝坐下,做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那女的他知道,這個年紀的婦女都會有一些更年期綜合征,讓他來随便說兩句他也能碰得上。
可是這故事不是叫《妖妃在上》嗎,怎麼成道妃在上了?
“這是中醫四診望聞問切之望診。”姚諒歎道,“從前在宮裡,我又不能時時地握别人的手腕子,讓他人吐出舌頭來給我看。”
“我閑下來就趴在牆頭看那些路過的宮女太監和侍衛之類,靠望診判斷他們都得了什麼病。”
浮小麥味甘,性涼,歸心經。可除虛熱,止汗。
“那你又怎麼知道随便叫一個人就是有病的?”盛聞問道。
“十人九病,平頭老百姓能忍的病都會忍,我活了這快九十多年,還真沒見過一個完全健康的人物呢。”
姚諒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瞥了盛聞一眼,“不說旁人,你這些天擔憂回京後的事暴飲暴食,昨天又吃了太多點心,這些日子排洩都不是很好吧?”
“誰…誰說的!”盛聞道,“二次元小說男主角怎麼會拉屎?”
這人又在胡言亂語她聽不懂的話了,姚諒閉上眼睛懶得理他。
“二位小道長,我們家老爺有請。”門房跑着去跑着回,“您怎麼稱呼?”
“我姓姚。”姚諒攔住要開口的盛聞,“我師弟姓聞,是個啞巴。”
誰特麼是啞巴?盛聞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惱火,他也很想參與這裝神弄鬼的活動啊。
他超擅長的。
“快請。”門房更為恭謹了,修行者講究三缺五弊,這樣鳏寡孤獨殘的人大多比普通的修行者還要厲害。
“甄先生。”姚諒開門見山,“旁的我就不多說了,貴府上一女子,名中有水有木,貴府上的變故與她有關。”
甄縣令頓時一驚,他連忙屏退左右,“請道長細說。”
這年頭女子的名字不比現代,有些閨秀甚至是在臨出閣之前父親或丈夫才會給女兒起名,更有些閨秀一輩子都沒有名字。
這也是待字閨中一詞的由來。
臨近選秀,難免人多眼雜,誰家要出大事,家裡都不會很太平的。
現代的十八歲少年們高考後,為了填哪個大學的志願還要有一番争吵讨論,何況是選秀這樣的大事,甄府不會很清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