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諒裝模作樣地掐指一番，“這女子今年十五歲，生于三月二十一日。”

盛聞低着頭做老實本分樣，視線亂飄。

他哪裡知道甄采女到底叫什麼？還名字裡有水有木。

故事裡都以某妃某嫔呼之，看客自然不知道這些可憐女子的名姓了。

或許也隻有同為妃嫔的姚諒會記得這些亦敵亦友之人的名字，在她百年之後，這些名姓也會跟着塵歸塵土歸土。

何其可悲。

“小女正是三月二十一日出生。”甄縣令連忙道，知曉姓名就罷了，過了這麼多年，連接生的穩婆和女醫都說不定忘了女兒出生的具體日子，這年輕的女道士是怎麼知道的？

姚諒自然知曉，她協理六宮後，凡是妃嫔過壽都要按位分賜下不同數量的緞紗和果桌。

搞不好姚諒比皇帝還清楚這些妃嫔的生日和喜好。

“道長，小女明年二月就要進宮選秀了。”甄縣令道，“她身上可是纏上了什麼…”

“不好的東西啊…？”甄縣令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也沒有。”姚諒道，“令千金是否無論寒暑冬夏都時常感到手腳冰涼？用膳時常常吃了幾口就覺得飽了？”

“這…”甄縣令尴尬一笑，他有妻有妾，從來沒自己養過孩子。

能記得住女兒的生日不過是因為這個女兒馬上要進京選秀，哪知道這個女兒手腳涼不涼，一頓吃多少飯？

“您可現在遣人去問。”

甄縣令喚了個婢女過來，将姚諒的話悉數重複了一遍。不多時，婢女傳話回來，一切确實如姚諒所說。

“京都乃龍脈潛伏之所，令千金則身上有甄氏先祖護體。”姚諒道。

“雖是先祖，但魂魄畢竟也不該留存在陽世，如若進京，遭龍氣沖撞便會魂飛魄散，他們自然是不願的。”

真會編。盛聞聽着姚諒胡說八道，越聽越覺得離譜。

“原本着先祖魂魄沒有神志，隻是護在甄小姐身側罷了，現在他們隐約覺得自己要消失于人世，便有生怨的趨勢。”

“食不下咽，手腳冰涼。”姚諒道，“甄先生雖不是玄門中人，但也知道被鬼神附身了有何征兆吧？”

“若是怨氣橫生，不僅令千金恐有性命之憂，貴府上也…”姚諒道，“不用我多說，您隻去問府上有多少人最近身體略感不适就是了。”

“這這這…道長，這該如何是好啊？”甄縣令慌了神，急忙問道。

“我這裡有十枚藥丸，你隻管叫甄小姐和水服下。”姚諒自口袋裡取出十枚圓滾滾黑黢黢的藥丸子，遞給甄縣令。

“我會教給剛剛那位婢女一套功法，甄小姐隻需連續三日在正午之時飲下藥水，并做七次這套功法，就可見效。”

“隻是她接下來這一年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不能接近水。”

“否則，就算大羅金仙來了也攔不住有人要收她的命，血脈相連，你們一家都會遭殃。”

“你若還是不信，再過不久，還會有一個名中有火有金的女子來你府上。”她作一副沉思模樣，“瞧着像是水上讨生活的，興許是船娘或是漁女，你可多做留意。”

“那女子和令千金有一份緣，她來之後，令千金的情形會好些，但切忌莫要和她接觸，以免亂了天命。”

“我同師弟住在城東的客棧裡，三日之後我還會再來。”姚諒做足了高人風範，教完功法，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盛聞裝作高冷，跟在姚諒身後離去了，“甄縣令會信嗎？”

“信不信的，都無所謂。”姚諒道，“他肯定會派人來打探我們的身份。”

盛聞：“哦，京城那些人難得為了對付太子團結起來，又發現另有一夥人在探查咱們的身份。”

“強龍不壓地頭蛇。”姚諒道，“且看甄磐這條蛇，能不能壓住京城來的那幾條蟲吧。”

“那藥丸子我能不能吃？”盛聞追問。

“不能。”姚諒推拒道，“這味藥叫附子理中丸，吃多了有毒。”

“少少的吃一點呢？”

“不行。”姚諒罵道，“你什麼時候能改改這什麼都想吃的毛病？”

“甄姑娘是因為體質過寒，稍稍吃一點于她來說正好。你吃了是想一個月都拉不出屎來嗎？”

“我本來也是不用排洩的。”盛聞作假哭狀，“我錯了，以後可以不要再提屎尿屁的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