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來之後,他倒是再也沒有夢見過那少年,但是卻迫切的希望快點見到他,看看他本來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雖瘦弱不堪,但精氣神很足,給人一種野蠻生長的感覺——這是裴宇欽對顧棠的第一印象。
但是小師弟罵人這麼狠的嗎?這是裴宇欽怎麼都沒想到的。
顧棠低着頭盯着裴宇欽的腳後跟往前走,在心裡感慨着修仙真好。
他瞧這人鞋上連一絲灰塵都沒有,也不知道他平常是怎麼操作的…不會有什麼清潔咒一類的東西吧?
神奇!想學!顧棠對自己的修仙之路更加期待了。
裴宇欽帶着顧棠在高台之上一男子面前站定,顧棠小心翼翼的擡起頭看了一眼又被那男子灼熱的目光吓到,匆匆低下了頭。
“到我身邊來。”男子冷淡的聲音像是玉石碰撞後的餘韻。
裴宇欽沒動,顧棠弄了半天才意識到他叫的是自己。
*
之後的拜師大典也和他沒有關系了,因為那名他叫不出名字的男子直接帶着他回了自己住處。
一路上,顧棠有好幾次都欲言又止,姜嶽稔卻始終直視着着正前方,沒有絲毫要向他解釋什麼的意思。
顧棠不知道自己現在算是什麼身份。
在他心裡總覺得參加拜師大典裡被全宗門見證的那種拜師儀式後他才算得上是某位仙人的徒弟。
這位仙人是想白嫖一個徒弟嗎?還是要把自己拐回山上當雜役?顧棠默默想着。
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姜嶽稔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顧棠一個沒留神直接撞進了他懷裡,鼻息間都是他身上沁人的冷香。
“唔…”
電光火石之間,顧棠眼疾手快的把肩上扛着的包裹抵在自己胸口,但腦袋還是因為慣性撞在了對方堅硬的胸膛上,疼的他眼淚直接下來了,鼻尖紅彤彤的。
姜嶽稔扶住他的肩膀眼神在他鼻尖上看了良久,突然擡手輕點一下,顧棠覺得那裡一片清涼,疼痛感竟然消失了。
“謝謝師尊!”顧棠呆呆的擡手摸了摸自己完好如初的鼻子,眼前一亮,甜甜的喚了一聲。
姜嶽稔那張清冷出塵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眸中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寒冰似乎融化了一些。
顧棠往後退了一步,想脫離姜嶽稔的懷抱,但是卻被腰間的力道束縛住,又跌進了人家懷裡。
這次被抱的更緊了,不似凡人的仙長把下巴支在他頭上,仿佛要把他整個人都鑲進懷裡。
顧棠腦袋裡緩緩冒出一個問号。
他很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人,可是怎麼對方的反應…那個裴宇欽也是,兩人都是一副好像認識他很久了的樣子。
“我後悔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什麼意思啊?對誰後悔?對什麼事後悔?倒是說的明白點啊…
顧棠心裡有點發懵,又不敢問,隻好任由他抱了一會兒。
對方靠的很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自己耳廓,顧棠耳尖抖了抖,不自在的晃了晃腦袋,想把那種奇怪的感覺甩出去。
“師尊…”顧棠扭了一下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道,“您硌到我了。”
姜嶽稔身形一僵,眸子裡的情緒一瞬間都滞塞住了,手上的力道一松,顧棠就像一條滑不溜秋的魚一樣從他懷裡逃離了出去。
兩人分開的第一時間,姜嶽稔掃了一眼自己身下,顧棠則是揉了揉自己被包裹尖銳的部分硌得生疼的肚子。
撇見了他的動作,姜嶽稔眼神裡閃過一絲羞愧,忍不住在心裡狠狠的唾棄了自己一番。
不要臉的老東西,思想龌龊還要用龌龊的思想想還是個半大孩子的小徒弟。
姜嶽稔輕咳了一聲,從懷裡拿出一枚表面瑩潤有光澤的玉佩帶給顧棠,他一揮衣袖,手裡又出現了一套和裴宇欽身上那套一模一樣的練功服。
“換好衣服出來見我。”輕飄飄的扔下這麼一句話,他就背過了身去,一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顧棠抱着手裡的衣服愣愣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良久,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眉心都糾結的皺了起來。
啥意思?修仙界都這麼不講究的嗎?換個衣服連個屏風啥的都沒有…就這麼幹換啊?
顧棠慢吞吞的脫下自己的麻布衣服,換上了宗門同款練功服,又在紮腰帶的時候犯了難。
“師尊…我以前沒系過這東西…”
他猶豫着開口,說完就低着頭不敢看姜嶽稔的臉色,生怕一擡頭就對上對方嘲笑的眼神。
姜嶽稔拳頭驟然攥緊,閉上眼睛平複了一會兒,轉過身來接過顧棠手中的暗紋腰帶,繞到顧棠身前細緻的給他系好。
顧棠還是第一次穿質量這麼好的衣服,明明看上去又輕又薄,穿着竟讓人然一點都不覺得冷。
“很好看。”姜嶽稔上下打量着他,眼神有些恍惚。
顧棠眨巴兩下眼睛,“…那多謝師尊誇獎?”
能看出來他并不擅長和長輩相處,這也符合他的身世,畢竟從小漂泊無依的孤兒又哪裡來的長輩呢?
姜嶽稔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抿着唇沉吟片刻,帶他來到一個别院前。
“你以後就住這裡吧,離我近些,方便我以後照看你。”
說完姜嶽稔就轉身欲走,其實早就偷偷豎起耳朵等顧棠開口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