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小山：“你還記得嚴老師怎麼交代我們的嗎？勞逸結合。”

梁檐挑眉含笑。

雎小山：“...可我沒露營的東西...”

周尹東舉手：“有我在，空手來！”

雎小山臉更紅了：“還有就是...”

方凜酷酷地：“帳都走我這報銷，就當備賽團建了。”

周尹東朝方凜比了個大拇指。

雎小山絕望掙紮：“那車...”

梁檐：“我有。你和學長提前收拾好，到時候我來宿舍接你們。”

梁檐有車這事宋過白不怎麼驚訝，年滿18考個本就能上路的事，但周六一大早，他和雎小山走出宿舍樓，多少有點目瞪口呆。

全身墨黑的猛禽，占了門口大半個路寬。

某梁姓車主穿着黑色的沖鋒衣靠在車前，高個長腿配大車，居然毫不違和。

“這是...越野皮卡？”宋過白上前敲了敲車身，結實耐造，雖然細看有歲月痕迹，但總體保養得挺好。

後座上，周尹東笑得不懷好意：“每個人第一眼看到這車的表情都夠微妙哈哈哈！”

“我爹淘汰給我的，”梁檐說，“能裝耐造動力足，下工地好使。”

想了想又補一句：“就是費油錢，讓東子幫我多攬幾單就行。”

梁檐負責開車，周尹東和方凜人就在後座，宋過白一個箭步，搶先跳上副駕坐好。

雎小山無知無覺爬上後排，看見周尹東牢牢霸占着後座中間位置，懷裡是一大包零食：“來來來啤酒白酒礦泉水，香煙瓜子火腿腸，這邊這位勞駕腿收收。”

他羞澀笑笑，方凜毫不客氣從他懷裡挑了包餅幹走。

周尹東的表情瞬間充滿幸福，後排綿密的粉紅泡泡中，雎小山無悲無喜扭頭望向窗外，暗自懷念他那毒舌敢言的學弟。

梁檐人雖然看着偶爾有點浮，車卻随導航開得十分穩。宋過白側身問他：“你要不要也吃點啥？”

“不用。你呢也别跟東子客氣，他就這傻狍子的勁兒，見外反而沒意思。”

周尹東從後面伸手對着梁檐腦袋一個暴扣：“這麼個距離還講我，想挨揍直說。”

梁檐嘴一撇：“這位乘客，毆打司機是會被漂移甩下車的。”

衆人的爆笑戳破了小情侶的二人世界，雎小山終于把頭扭回車廂，加入了大家的聊天。

宋過白：“你這得開多久能到？”

梁檐回：“兩小時吧，到那得差不多11點。你要累就睡會。”

宋過白搖頭，壓低聲音：“今天，謝謝。”

梁檐失笑：“和東子客氣完又跟我耗上了？我可不是啥好人，也沒安啥好心”

宋過白點點頭，以為他想說的是兩人間關于捉迷藏的賭。

“——我就是想多拉幾個人陪我當電燈泡。”

·

銀杏谷是南都市郊一處新興的露營勝地，視野疏闊，11月初的銀杏葉尾剛染上金黃，眼下還沒到全盛期，來露營的人并不太多。

一車人下來後分工有序，周尹東在方凜的指揮下挑位置搭天幕擺桌子，雎小山搬吃的和炊具，梁檐和宋過白去露營服務中心買水買碳。

走往服務中心的路上，能隐約看到中心背後的山林間，露出一座破敗的高樓一角。

“差不多幾十年前吧，有人想把這兒開發成度假區，在那個年代都砸了好幾億！”工作人員八卦道，“後來生意沒做成倒閉了，這樓就一直空在那兒，也沒人管。要不是現在露營火了，誰還會專門來這山裡呐。”

宋過白接過一桶熱碳：“看起來建的是個酒店，位置選得不錯，在上面估計能看到周圍全貌。”

中午他們燒烤的時候，梁檐随口提到了廢棄酒店的事。

方凜有點躍躍欲試：“廢墟探險，感覺很有意思。”

周尹東立馬雙手贊成：“等吃完燒烤，我們去看看？上面景好，能出片。”

雎小山在車上就被周尹東的長槍短炮震懾住了，下車前已經昏頭昏腦被東子收成了開門弟子。

宋過白遞給梁檐一串烤五花，謹慎道：“可是這麼多年沒人打理，那樓恐怕...不太安全。”

梁檐不置可否：“估計裡面和實景CS差不多，大家進去後注意腳下，别跟逛街一樣随便就行。”

下午三點，幾個人站在酒店門前，齊齊仰頭看——藏在山裡遠看不顯，到跟前才發現酒店占地不小，上下得有個十來層，腦補當年，應該真挺奢華氣派。

正門華麗繁複、又高又重，在經年累月下和門框一起變了形，周尹東帶着助跑飛踹了好幾次都紋絲不動。

“這咋辦？”周尹東氣喘籲籲，“繞一圈找别的門？”

梁檐左右張望，牆上的窗戶漸次排開：“不用那麼麻煩。”

他挑了其中一扇朽到不行的，在窗前叉腰站定，宋過白看着梁檐逆光站在那裡，微微仰頭打量着窗戶的寬高——

這一幕，怎麼好像有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