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搶。”宋過白擡頭,“那是我應得的。”
袁淵撇嘴:“嘴犟有意思?我承認,那時候你的确有點厲害,但現在——”
“現在我們想去吃飯了,這位大哥你中二病能不能治治?你台詞是少年jump看多了?”梁檐語氣漫不經心,眼神卻冷了下來。
袁淵滿臉嘲諷:“你也是建築系的?考研進來的吧,勸你腦子放清醒,整個U大建築系都知道他是個什麼貨色。”
他轉向宋過白:“說真的,建築設計做不出來不丢人,但一直厚着臉皮賴在系裡拖嚴老師後腿,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當年你多爽,一聽說能保研,立馬拍拍屁股回家逍遙快活去了。我就想問問,你一個什麼時候能回來都不知道的人,是給嚴老師下了什麼蠱,就願意被你吊着,再也不收别的保研生了?”
宋過白像個無悲無喜的蚌,靜靜站在那裡,任由袁淵唾沫橫飛地走向自己。
袁淵越說越激動:“你他媽倒是出個聲,裝什麼狗屁大爺,承認自己成了廢物很難嗎?”
“我都好奇你臉是有多大,今天還能沒事人一樣過來,在拉姆斯安面前晃來晃去?”
袁淵的手拎住了宋過白領口。
“就算隻為了宋過白你自個的面子,能别再出現在我們面前了嗎?!”
梁檐邊走上前邊解開風衣扣子:“恐怕不行。”
袁淵:“?”
梁檐瞬間出手,直接扣肩,提溜着人向後轉了半圈。袁淵還沒反應過來,胳膊肘就被一股巨力反向一擰,後膝窩遭到一記狠踹,整個人當即跪倒在地,膝蓋狠狠砸上鋪地的碎石——
“蹦咚”一聲悶響,宋過白聽着都覺得疼。
袁淵白了臉,猛抽幾口氣才緩過勁,扭頭怒吼:“你他媽幹什麼!”
“自我介紹一下,我梁檐,”梁檐鷹眉蹙起,右手摁住袁淵後腦勺讓他繼續跪好,“那什麼大創決賽,聽說你還帶了支隊伍?”
“——巧得很,我也是。”
“所以我的技術顧問在誰面前晃,有沒有面子,歸我管。别把自己當根蔥。”
袁淵臉漲成豬肝,下颌繃得死緊暗暗發力,但被梁檐從高處落下的手牢牢鉗制逃脫不得,頸椎骨節咯吱作響,袁淵眼睜睜看着視野裡,地上的碎石逐漸放大——終于血紅着雙眼點了點頭。
宋過白走到車門旁看向梁檐:“走吧。”
梁檐強忍住補兩腳的沖動,良久緩緩松手。袁淵垂頭撐膝站到一半,突然轉身猛一上蹿,用盡全身的重量撞向梁檐!這一把力道極狠,直接把他怼撞上幾米外的立柱,上面的白灰簌簌震落一地。
宋過白倒吸一口冷氣,剛想動作,從猛禽後面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抖抖霍霍攔住他:“你你你不準動啊。”
——挺敦實一小胖子,就是看起來打架業務不怎麼熟練。
看來袁淵也不傻,真一對二他怎麼還敢莽上來。
宋過白頓住,擡眼朝梁檐望了過去,脖子被對方摁在柱子上動彈不得的那位居然頗有閑心地看了過來,朝宋過白緩緩眨了眨眼。
這神情,和在廢棄酒店外面準備翻窗進的時候一模一樣。
宋過白收回視線,對小胖子客氣點頭:“我不動,但咖啡端不住要灑了,勞駕讓我放車頭。”
梁檐也收回目光,低頭看着袁淵:“你先等等,我身上這件十萬八,被蹭壞了你賠不起。”
咖啡放好。
風衣脫完。
兩人同時發力暴起。
2分鐘後,梁檐第二次把袁淵摁在地上,确認把人家脊梁骨踩紮實了,回頭向猛禽的方向望去——小胖子已經被宋過白整個囫囵扔進了猛禽後面的車鬥,正一條腿顫巍巍地吊在半空中,企圖爬過邊緣翻下地。
宋過白雙手交叉抱胸立在車尾,一擡腳就給踹了回去。
“說真的,我特讨厭打架,碰着别人真怪惡心的。”梁檐低頭看着地上不斷掙紮的人,臉色有些發白,“你知道你現在嘗起來像啥嗎?鼻涕蟲掉進生石灰燙了個七分熟。”
袁淵:“…”這他媽什麼破比喻。
“哎喲這怎麼回事?怎麼還打架呢?”一個路人發現了這邊的異常,和事佬一樣往這邊快步走來,嘴裡還念念有詞:“别打啦别打啦,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啊各位...”
袁淵一頓,眼裡閃過一道精光:“架是打不下去了,但看在你對他這麼忠心耿耿的份兒上,送你這條狗一個樂子。”
“他大四為什麼休學,理由你不知道吧?哈哈哈哈,因為他被他媽發現是同…唔!”
梁檐突然一把将袁淵的臉狠狠摁進碎石堆,勁瘦的腳踝同時微提,整個人向後大幅轉身,長腿順勢一甩,戰術靴快成殘影,朝側後方砸出一記淩厲的側踢。
“轟”,剛走到梁檐身後、還在叨逼勸架的路人瞬間飛出五米開外。
一切發生得太快,宋過白看着那人落地後滾了幾滾才停下,伏在碎石地裡沒了動靜。
袁淵糊了一臉擦傷,同樣消音閉了嘴。
小胖子驚懼交加,好不容易回神,扯着嗓門大喊:“李哥!你咋樣!我艹你怎麼好人也打!”
那位李哥躺在地上說不出一個字,半晌才皺着臉伸手,想揉揉自己仿佛碎掉的腰,“啪嗒”,袖口藏着的半塊闆磚掉了出來。
小胖子:“.....”嗚嗚嗚,原來我們才是全員惡人。
梁檐撇嘴:“背後偷襲,不講武德,白瞎你們隊長還想打掩護。”然後踢了踢地上的袁淵:“還有人嗎?都放出來,我餓了,上趕着吃飯。”
袁淵:“.....”
“沒了就滾,堂堂N大整這下三濫的也好意思,有本事決賽光明正大來一場。”
衆人:“......”
小胖子花了半晌終于挪着屁股翻出車鬥落了地。臨走時,袁淵到底氣不過,踢了腳輪胎低罵一句:“窮酸佬開的什麼破車!還皮卡!活該拉一輩子貨!”
梁檐:“.....”
宋過白走過來:“别追了。給,先墊墊肚子。”
“....你一直沒喝?”梁檐接過從博物館裡帶出來的咖啡,還是溫熱的。
宋過白轉身上車:“我隻喝美式。”
梁檐低頭。杯子裡,拿鐵的限定拉花被保護得妥帖,連力學公式的等号都絲毫沒歪。
圓乎乎的奶泡字母σ躺在褐色的溫暖液體中,像一隻可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