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檐因為檢查被迫住了一天院,第二天下午,陳黎氣呼呼闖進他的病房。
“你說氣不氣人?”陳黎機關槍叭叭不停,“三方會談,我們和醫院都建議小山休學療養一段時間,結果他們家,呵呵,壓根不把心理疾病當回事!覺得小山就是吃飽了撐的太矯情!”
梁檐放下手裡的盒飯:“哦,這不是很正常。想想你們中心成立才幾年?黎姐,前路漫漫,您老任重而道遠啊。”
陳黎:“...和我一起義憤填膺會死嗎?”
梁檐:“我可是病号,不能情緒激動。你們已經吵了一個上午,接下來怎麼辦?”
陳黎扶額歎氣:“還能怎麼辦,外人哪有家人參與治療的效果好,但那兩口子趕着今天回老家處理喪事,要是放小山跟他們回去,再受一次刺激,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
梁檐點點頭:“那就是把人留在南都?”
陳黎:“對,交給他們系去處理了。我今天的任務就是接你出院。”
“這倒不必。”梁檐舉了舉手機,“英雄怎麼會沒有美人接回家?”
幾秒後。
陳黎摔門走人的樣子,看起來比剛來的時候還生氣。
梁檐笑眯眯低頭發消息:學長,到哪了?
宋過白回挺快:我先去小山病房。
雎小山的病房此時異常熱鬧,嚴松茯帶着同門們一起将他圍了個嚴實。
梁檐膝蓋不敢打彎,于是直着兩條腿慢吞吞出現在門口,一個眼尖的師弟看見他大喊:“哇塞我們還沒去,大英雄怎麼自己過來了!”
一衆嚴家軍呼啦圍上來,嚴松茯感激地拍了拍梁檐肩膀。宋過白在人群後擡頭,對上梁檐的目光,對這人的突襲毫不驚訝。
雎小山幾乎是矯健地跳下床,朝梁檐直奔過來:“梁檐!”
梁檐彎了彎嘴角,也沒客套:“你可欠我一頓飯啊,這筆賬在場諸位可幫我記好了。”
“沒問題!大家見證,以後你就是我檐哥!”雎小山臉紅撲撲的,話音卻坦蕩。
陳黎說她昨晚給雎小山做了一次心理測評量表,結果出乎意料地好,搞得陳黎奇怪了半天,但無論是測評還是當面溝通,現在看來雎小山的自我恢複能力确實很強。
梁檐在病房足足享受了半個多小時廣大群衆對自己的誇譽,頂着“嚴家師門終身榮譽成員”稱号,萬分不情願地被宋過白架回自己的病房。
梁檐邊走邊低下頭,在宋過白耳邊小聲吹氣兒:“我親愛的宋學長,你看啊,我之前在電梯井也救過你,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吧?”
宋過白:“......”
“同樣是救命恩人,怎麼人家小山都喊我檐哥了,你還這麼生分呢?”
“…” 要不是看這人腿不行,真想對着後膝窩再補上兩腳。
“哎,你看這人比人啊,說起差距,真就比狗還——嗷!”
宋過白得償所願,微笑收腿。
梁檐昨天是急診入的院,除了隻背包就隻有醫院開的一袋外用藥。宋過白左手提着東西,右肩架着梁檐,忍着某人矯情得要死的哀嚎一路将人拖到停車場。
猛禽車身高,宋過白把東西都到後座,又替梁檐打開副駕車門,盯着他說:“上去。”
梁瘸腿看向高高的座椅,一臉悲痛:“你打算讓我原地放屁起飛上去?”
“......”
“我腿打不了彎,一彎膝蓋就疼。”
“而且剛才不知道被誰踹了兩腳,我艹疼得發懵。”
宋過白歎口氣,轉身面向他:“說吧,什麼條件。”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梁檐痞笑,“來,叫聲檐哥聽聽。”
“.....”
“不然....勞駕學長辛苦一下抱我上去?”
宋過白臉繃得死緊,目光将梁檐從頭掃視到腳,梁檐趕快挺胸立正,全力渲染他比宋過白個高肩寬的事實。
如果此時周作路過,可能會評價一句“作精雄鳥求偶車禍實錄”。
“.....”半晌沉默之後,一句含混不清的嘟囔。
“....嗯?你說啥?”
“.....”音調又輕又快。
梁檐把手作話筒狀伸到宋過白面前,認真分析道:“您這是...害羞了?”
“檐哥你他媽給我滾上去!”
“得嘞!”修長的胳膊一撐,整個人一秒到位。
趁宋過白繞上駕駛座的功夫,梁檐火速扭頭看向後座——除了他的東西,還有一個陌生的行李箱躺在地上。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