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芙昭隻能拽着汪嬷嬷的衣領吼道:“你忍心長公主回來,守着你的屍體哭嗎?”
果然攻人攻心,這時候,腦子裡的全知大大可太靠譜了。
在汪嬷嬷的協助下,主院裡很快就隻剩下芙昭他們三人。
“殿下!侯爺!”魚補一臉血地沖了進來,“去湖中亭!”
湖中亭四面環水,易守難攻,魚補他們打算死戰。
綿風護着芙昭,太子選擇殿後。
到了湖中亭,僅存的十數名隐鱗衛和暗衛守住石橋,刀劍齊出,仿佛地獄殺神,屍體幾乎都要把石橋堵死了。
鮮血把湖面染紅,血色漣漪層層蕩開,竟恍惚間有種末日的美感。
魚補一連放了好幾枚隐鱗衛的信号彈,三道紫焰沖天而起,在陰雲密布的天際炸開鱗紋圖騰。
“他娘的……”魚補咬牙:老子剛剛苦盡甘來,還沒娶媳婦,可千萬不能折在這裡啊!
雖是這般想,但他依舊悍不畏死。
敵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再增多。
魚補胳膊上被砍了一刀,他恍若未覺,大叫着把眼前的賊人卸了八塊。
“不能這樣!”芙昭看了眼綿風,“敢不敢?”
綿風讀懂了她的意思,沖在她前面,目光堅毅:“奴婢一定比您先死!”
芙昭大笑:“好!奈何橋上等一等!”
說罷,這一主一仆也沖了過去。
太子伸手想要抓住她,衣帶卻隻是從他掌心劃過,亦如當初,他握不住周月芙的一縷發絲。
芙昭的袖箭早已出神入化,轉眼間就緩解了魚補的壓力。
綿風撿起一把刀,擋在芙昭身前。
魚補這時候還不忘開玩笑:“昭甯侯好生厲害,怪不得我們大人每日都要想着法子提起您。”
芙昭死死地盯着賊人,勾唇笑了笑:“想知道為什麼嗎?活下去,娶個媳婦兒。”
魚補眼眶發澀,大吼道:“兄弟們!活下去!”
又是一輪激烈的拼殺。
偏院,細雨和張淼縮在柴房裡。
張淼壓着嗓音問:“我們真的不用去幫侯爺嗎?”
細雨搖頭:“小姐說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不會武,出去要麼是被一刀砍死,要麼被當人質,沒用。”
她咬牙:“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若有不幸,我更不能莽撞,還得留着這條命,搞死幕後黑手!”
鄭淼的眼睛在黑暗裡有光:昭甯侯身邊的姐姐們都好有魄力,她也好想成為這樣的人啊。
但另一名有魄力的姐姐目前情況不容樂觀。
綿風被砍了一刀,她本就有傷,如今更是虛弱,連站都要站不穩。芙昭一把将她拽到身後,拿過她手裡的刀。
“小姐,我……”
芙昭眼看着岸邊的敵人拉滿了弓,這一輪弓箭齊發,想必他們這邊活不下來幾個人。
芙昭果斷下令:“躲!”
箭如雨下,雖然躲避及時,但魚補還是當胸中了一箭,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隻是躲過了緻命一擊而已。
沒有餘力再反抗了。
敵人很快就占據了唯一的石橋,為首的黑衣人滿臉疤痕,他擡手,弓箭手沒有再補射,這是要抓活的了?
芙昭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沒忍住問全知大大:我會死在這裡嗎?
全知大大斬釘截鐵:肯定不會啊,你要死了,我去哪兒?放心吧。
芙昭換了個問法:那我會被折磨嗎?
全知大大支支吾吾:這不好說,得看情況。
芙昭翻了個白眼,若是别人家的系統,早就拎出來個AK瘋狂掃射了,她腦子裡的全知,就是個文字AI吧?
黑衣人一路走,一路補刀,看着生死與共的同袍逐個死去,魚補雙目猩紅,恨不得黑衣人現在就給自己一個痛快。
“站住!”芙昭忍不住怒吼。
有什麼比眼睜睜地看着生命流逝在自己眼前更令人痛心呢?原本一天前,他們還都是能與自己吃飯吹牛的小夥子啊。
她提刀上前:“我就是昭甯候,放了他們,悉聽尊便。”
黑衣人發出獰笑:“娘們兒唧唧,還當侯爺,狗皇帝真是無人可用了。家主已死,我早就無心大業,隻想複仇。管你是新朝的侯爺還是前朝的郡主,老子不在乎。”
說着,黑衣人把刀橫在魚補的脖子上:“射死你們太便宜了,老子要一片一片削了你們。”
“好!你不是要出氣嗎?殺他們有什麼用?來殺我啊。”
黑衣人舉刀對準她:“你以為老子不敢?”
芙昭嘲諷:“敢就做,别說這些沒用的,跟你那家主一樣,磨磨唧唧,還不是被本候弄死了?”
黑衣人是由孔良瑞親自養大,對芙昭全是私仇。
“賤人!”黑衣人放過魚補,直沖芙昭而來。
芙昭給綿風使了個眼色,二人朝相反的方向就地一滾,黑衣人盯着芙昭,卻不知芙昭早就悄悄把僅存的一支袖箭給了綿風。
在黑衣人朝芙昭舉刀時,綿風眯起眼,一箭射進了黑衣人的脖子。
血花四濺,痛入骨髓。
但黑衣人也是個狠人,他左手捂住脖子,右手的刀隻是少了些力道,還是精準無誤地朝芙昭的頭砍去。
芙昭閉上眼:全知大大你诓我,吾命休矣!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出現,但溫熱的鮮血噴了她滿臉。芙昭睜眼,太子的大臉出現在眼前,黑衣人的刀落在了太子的背上。
而此時,華九思終于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