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她不能炒了這位老闆的鱿魚。
聽芙昭說到成親,華九思内心激蕩,也顧不上生氣,堂堂隐鱗衛指揮使順勢做出委屈的模樣:“元泰五年,真的是太晚了。”
芙昭臉頰飄過兩朵紅雲,低低地“嗯”了一聲。
華九思傾身過來,握住她的手:“此次回京,我們就去求道聖旨吧?”
世事無常,芙昭也不想夜長夢多。
她唯一擔心的是:“舅舅和先生那裡……”
華九思輕輕地攬過她的肩膀:“你放心,一切都交給我。”
既然是他想早日娶妻,怎麼能把難題留給芙昭呢?
有這件事牽絆住心神,在揚州的日子就快多了。
書香繡樓開業,盛況空前。
恩科遴選按照長公主的方案,也沒有激起民怨。
魚補特意求了華九思,留在揚州當了隐鱗衛千戶。在書香繡樓第三次遇到伸長脖子的魚補後,芙昭嗅到了點兒戀愛的酸臭味。
揚州事了,太子恢複,一行人準備回京,這次華九思帶着隐鱗衛同行。
細雨拽着芙昭的手,眼睛紅紅的,淚水噙在眼眶裡,倔強地沒有掉下來。
她嗡嗡地嘟囔:“我聽小姐的話,已經再也不把自己當奴婢了,要獨當一面,不能哭唧唧。”
芙昭也有些酸澀,抱了抱她:“傻丫頭,揚州離得遠,别省錢,生意事小,活着最大,知道嗎?”
細雨重重地點頭。
芙昭看了眼跟在華九思身後的魚補,瞧他動不動就把視線往細雨這邊飄,笑了笑,也沒有戳破這二人之間的朦胧。
有魚補坐鎮揚州城,她也确實放心很多。
臨别依依,終有分離時。
看着車隊一點點遠去,直到徹底消失在視線裡,細雨的淚再也支撐不住,默默地落了下來。
魚補走到細雨身邊,與她并肩而立:“走吧,以後揚州就是我們的家。”
細雨反駁:“才不是,我還要回小姐身邊去呢。”
魚補露出大白牙,明朗的笑容很晃眼:“好啊,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細雨害羞,别扭地轉過身子。
她很清楚魚補對她的心思,她也喜歡魚補,在魚補養傷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去看他。
隻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跟芙昭講。下一次寫信的時候,再說與小姐聽吧,她想。
回京的車隊裡,芙昭與華九思共乘一騎,也在聊着他們。
“我就是擔心魚補上頭。”芙昭咬耳朵,“萬一再遇到兇險的事情,他不管不顧地拼命,細雨該怎麼辦?”
華九思笑道:“這世上值得他拼命的人不多,況且,若細雨有危險,你希不希望他拼盡全力呢?”
芙昭瞪了他一眼:“細雨就是做生意,大不了賠個精光,回盛京我還養着她,哪兒有什麼危險?”
華九思連忙求饒,怪自己說錯了話。
不知不覺間,二人原本殿後的馬已經越騎越快,經過太子馬車的時候,華九思還刻意笑出了聲。
太子掀起車簾,就看到華九思身穿玄色飛魚服,手持缰繩,而芙昭則一身紅色勁裝,靠在華九思懷裡,偏頭在他耳邊笑眯眯地說着什麼。
陽光晃得人眼疼。
太子突然覺得傷口處奇癢無比,大聲吼:“太醫呢?!”
華九思調轉馬頭,居高臨下地看着太子:“殿下身子不适?”
芙昭也探出小腦袋:“我們去叫廖太醫,您稍等。”
“不用了。”太子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興許是太久沒坐馬車,我讓侍女抹些藥膏就行。”
芙昭确認:“真的不用嗎?”
太子溫聲道:“小妹放心,為兄的身子還不至于那般弱。”
小妹小妹,比肉麻死人的昭兒妹妹強多了。芙昭不至于跟救命恩人斤斤計較,便笑着拱了拱手。
華九思勾唇一笑:“兄長乃大昌儲君,身系江山社稷,萬不可大意。不僅阿昭憂心,我亦是恨不能以身相代。”
兄……長?
太子驚詫地看向華九思。
芙昭卻“噗嗤”笑出了聲:“是極是極,殿下是我的兄長,自然也是九思的兄長。”
華九思接着道:“阿昭有所不知,兄長極為寬仁,去年皇長孫與與長安侯府的小公子有了誤會,兄長并無偏私,深得朝臣敬重。”
芙昭連忙拱手:“恩行那小子确實口無遮攔,我如今既已認您為兄,抵京後自當選個良辰吉日,去東宮拜見嫂嫂和侄兒。”
華九思立刻接茬兒:“我與你同去。”
“那是自然。”
太子的臉色越來越黑,他從齒縫裡擠出一個“好”字,便以背痛為由,放下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