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尊上你怎麼不還價啊？”霍虞不為所動，蹬鼻子上臉，“不還價怎麼做生意？”

“誰要跟你做生意，滾出去！”

霍虞跟他同時開口：“欺師滅祖不是不行，得加價。”

小鬼難纏，孟潛算是體會到了。

他閉眼問：“什麼價？”

“我有三個願望……”霍虞眼珠子轉得飛快，剛說完就改口，“不對，條件！”

“三個條件！”

“先講。”

“第一學宮不收外族，這事兒你得替我擺平。”

合理的，這也是他找李問禅提的條件，兩人算是想到同一處去了。

孟潛颔首：“好說。”

“第二……”霍虞還要提，卻被孟潛打斷：“不要貪心，我現在隻能答應你一個條件。”

霍虞愣了下。

“還價。”孟潛言簡意赅。

霍虞有點無語，不過好事多磨，他也不再強求。

除此外，他還敏銳覺察到孟潛話裡面的餘地，試探：“你說的是現在，那就是說剩下的願望以後可以答應？”

“姜綏，你這打蛇上棍的本事和厚顔無恥的臉皮，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孟潛沒有否認，那就是一切好說。

霍虞笑嘻嘻：“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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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十九，辟雍學宮招生。

學宮每年招四季學生，每年招收的具體時間也會根據當前情況做調整。

不論時間如何變，招生的底線卻是百年如一日——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但今時不同往日。

因孟潛面聖。

孟潛面聖，放在前段時間還算是秘密，但到了如今，已經是人盡皆知。

有人說他是提着柄劍去的，架在女帝脖子上——

強令女帝改寫學宮百年規矩，就是為了個自己從魔族帶來的少年，态度十分猖狂。

霍虞覺得樹大招風，拒絕了徐道林派人送他來學宮的好意，換了身低調打扮，來到學宮報到。

說是報到，但今日卻是考核。

考過了才能叫作報到，考不過，大概隻能被稱之為陪跑。

剛來學宮門口，見人山人海，感歎了句“人真多”。

突然聽見個少年大聲反駁孟潛那“豐功偉績”：“放屁！大内高手無數，就算是孟首座修為高強又怎麼可能如入無人之境？”

這嗓門虎虎生威，霍虞隔老遠就感覺耳朵一麻，想着是哪個天賦異禀的壯士便被吸引過去。

湊近了，見是個生了張嬰兒肥圓臉的少年人，與霍虞這具木傀瞧上去年歲相仿。

小壯士穿了身圓領窄袖的金絲綢緞衣裳，高馬尾，長得秀氣嗓門卻像個鵝，兇神惡煞地要啄人。

可惜被張圓臉蓋住了威風。

小壯士嗷嗷直叫着給皇宮長臉，繼續道：“除卻那些高手，陛下自己也是結元巅峰的高手，絕無可能讓人拿劍架在脖子上！”

“謬談，都是謬談！”

他梗着脖子，怒目圓瞪，情緒激動下滿臉通紅，恨不得再多來一句“他仙盟也配”！

“喲，”霍虞吃了一嘴熱鬧，奇道，“這是咱們陛下的忠實擁趸？”

玄門最高準則，以實力為尊。

這位發聲的小壯士若放在二十年前，不算奇怪，那時候無情道被公認為天下最強道統，同階之下堪稱無敵。

李問禅作為天驕，擁趸不計其數。

但如今仙盟勢大，五大道統墳頭草都比人還高了。

無情道也好，李問禅也罷，早成了“昨日黃花”，這小子還在緬懷昨日榮光？

榮光吹過了頭，就有人來打臉。

人群中出列一人，态度譏诮地笑了笑：“魏雲，你們魏家曾出了個驸馬尚公主，可惜沒那個好命陪公主熬成陛下，早早死透了。”

“所以魏家不甘心，這是把你當替身送過來沾光了嗎？”

原來這圓臉小壯士叫作魏雲。

這廂魏雲被他這話一嘴戳中了心事，臉更紅了，結結巴巴：“你你你你……你放屁！”

“乖乖！”霍虞不傻，知道這叫作惱羞成怒，他震驚無比：“這小屁孩還真想當皇夫？”

他想到昨天孟潛說的話，人有點恍惚：“李問禅能生個他吧？”

阿巳附和：“能。”

霍虞委實開眼，但更開眼的還在後面。

那個打魏雲臉的人繼續開大，模仿他結巴：“我我我我——我是不是放屁你心知肚明。”

“陛下松了口風要立皇夫，你們魏家馬上就這麼忙不疊地貼了上來，當真是殷勤谄媚，好不要臉！”

見反駁不過，魏雲也不裝了，直接了當：“陛下下旨，說二十歲以下身家清白的玄門弟子皆可進入擇選名單，我想，你就不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