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說着一位夥計正準備出門而去,不過剛到門口就被暮曉攔了下來。
“言姑娘,言大叔,看大夥兒沒事我就放心了,酒樓就不必去了吧。”
這下言老伯急了,他道“這怎麼行,你怎麼說都是我們方庸城的救命恩人,尤其是我七爺的救命恩人,怎麼着都得喝幾盅!”
言輕也道“哥哥,你是急着要回去了嗎,沒空吃頓便飯?”
說到回去,暮曉想到還有一些話要對言輕講,但又不方便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便順口說道“是要準備回去,不過回去前還是想請言姑娘借一步說話。”
“我?”
“嗯。”說完暮曉轉身離開了當鋪往街道走去,言輕柱着盲杖緊随其後。
留下言老伯和一衆夥計在門口觀望着道“原來他們早就認識啊!”
“是啊,你們說這少仙能找言小姐說什麼呢!”
“孤男寡女還能說什麼!”
“孤男寡女,哈哈哈,對對對,孤男寡女就是應該多說說話!” 言老伯搓着手笑嘻嘻地說道。
暮曉和言輕二人走在街道上,此時街道上的人并不多,大家都自顧自地在忙自家或自己店裡的事。走到離當鋪稍微有些距離的時候,言輕開口道“哥哥,實在不好意思,剛剛讓您見笑了。”
暮曉想起自己的寒師弟,心道:這怎麼會見笑呢!
他半開玩笑地道“見笑倒不至于,不過很好奇如果言姑娘離開一段時間的話令尊會不會把整個當鋪都輸出去了。”
“會,肯定會。”言輕毫不猶豫地答道。不過思緒一轉,她又停住腳步,茫然道“離開?為什麼要離開?”
暮曉看了她一眼,倒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邊走邊說道 “我有一個師伯,常年雲遊在外,救死扶傷,修得一身醫術,雖說平時見不到他,不過每年四五月他都會回來一次。如果可以的話…”
暮曉停下了腳步,鄭重其事看向言輕道“你願意跟我去扶桑山麼?”
暮曉說得十分明白,但言輕卻低頭不語地怔在了那裡,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在害怕着什麼。恐怕是在害怕有了希望最後又失望吧。
暮曉朝她靠近了幾步,盯着她無神的雙眸道“試試吧。”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就好像在言輕心中又重新種下了種子一般,言輕擡起了頭,不再是剛剛那徘徊猶豫的模樣,而是又重新恢複到了輕松歡快的樣子,帶着些許懷疑又帶着些許玩笑的口吻問道“哥哥,山上?吃得飽麼?”
……
看來對于自己所說的整整一個月沒飯吃是真的給她留下陰影了。
暮曉淺淺一笑,而後又故作鎮定地回答道“不會讓你餓着,不過言姑娘如果也想學着我們一起辟谷的話我們扶桑山也是歡迎的。”
聽着暮曉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言輕淡然一笑又鄭重其事地說了聲“謝謝!”
暮曉一愣,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言輕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像是有了些許的溫度,少了最初那生人勿近的壓抑。
在交代完兩個時辰内會來接她後暮曉又禦劍飛走了,朝着方庸城内河流的上遊方向而去。
但在禦劍過程中,他也發現自己的禦劍術越來越不穩了,就像剛學時一樣。不過讓他最為憂心的倒還不是這暫時不穩的禦劍術,這個畢竟兩三天就能修養好,最為讓他憂心的是此刻正在前往的小蓬山,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異變,一下子讓這麼多的田蛙成了精。
沿着河流禦劍向上,剛出城時還能看到一些城鎮,鄉村,但是越往上行,暮曉時不時地能感受到了周圍的陰氣越來越重,人煙也越來越稀少,河流漸漸在收緊,蜿蜒着往上爬去,爬進了層層的迷霧之中。
他擡頭看去,竟不見任何的山體,河流就直直地插進迷霧中後便找不到任何蹤迹了。
雖說人間陰山終年有迷霧環繞,但這座陰山上的霧氣似乎更重了些。
暮曉駕馭着已然颠簸的破曉劍,闖入這層層的迷霧,在撥開迷霧後暮曉終于看到了陰氣環繞的小蓬山以及周圍的小山峰。再想靠近些,但無論他怎麼禦劍都隻感覺到自己好像是在前行,卻又好像還在原地。
不僅如此,他還發現自己的劍颠簸地更加厲害了。
可惡!暮曉暗自感歎。
但是無論他怎麼心有不甘,此刻無法靠近小蓬山就是擺在他面前的事實,他也隻能先打道回府将此事報告給師父再說。
他又駕馭着颠簸不堪的破曉劍回到了方庸城,發現已然有輛馬車停在了七爺當鋪前。
他走到當鋪門口,發現言輕已經背了一大包行李在身上,還不時地向言老伯叮囑這,叮囑那的。
言老伯也應和着道“行啦,我日後會少去賭場的,也會好好看店的,你放心去就是了,好好在扶桑山待着,别給人家少仙添麻煩,對了,銀子呢,銀子帶夠了沒?”
暮曉心道:果然是商賈之家,凡是第一個想到的都是銀子!
“爹,那是仙山,不需要帶太多銀子。”言輕應道。
暮曉微微點頭,覺得此言有理。
可是言老伯還是不以為然道“不行,還是多帶點,出門在外,還是銀子最重要。”說着又從櫃台處拿了兩個大元寶給言輕。
言輕也隻好打開自己的行李,讓言老伯把兩個大元寶塞了進去。不過當言輕打開行李時,這銀晃晃的光芒還是讓暮曉感到十分得紮眼。
這叫不需要帶太多銀子?
“咳咳...”他索性出聲道“言姑娘,言大叔,山上清苦,恐怕沒什麼花錢的機會。”
言老伯迎上來道“公子,您回來啦,來來來,這邊坐。”
說着就把暮曉往店鋪内請,邊倒茶邊又道“公子,您救了老七我,也不肯賞臉吃頓飯,現在還帶着小女去尋醫,這叫我們一家子怎麼報答啊!”
暮曉喝了口言老伯倒的茶水後道“言大叔,要說救了你,是言姑娘救我在先,至于尋醫嘛,連醫都還未見過,又談何報答呢...”
暮曉說得有理有據。
不過言輕還是反駁道“可是,哥哥,我也隻是舉手之勞罷了。”
暮曉放下茶杯道“我也隻是舉手之勞而已,就别放在心上了。”
“對了,哥哥,你今天消耗太多,還是不要禦劍了吧,我讓吳叔趕車送我們去扶桑城。”
“那就有勞吳叔了。”雖然趕車時間要長些,但暮曉并未反駁,因為情況确實如她所說的一樣。
分别之際,言老伯還是依依不舍地把言輕送上了馬車,同時又叮囑了她遇事記得花錢。就這樣馬車便緩緩駛離了當鋪,駛離了方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