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學聽講是仙門修仙的必經一環,說是修學其實就是各仙門之間關于基礎知識的交流與探讨,使自己集各家所長并且能夠融會貫通。扶桑山修的是道法,講的是天地法則,自然之道。朔方星都修的是天行命數,講的是星辰運勢,五行八卦。千音閣修的是音律,他們從小修身養性,與自然和星辰相比,他們更注重每個人自己内心的心境。不過無論各個仙門修的是什麼,萬法總是歸一,所以各仙門隻見探讨各家所長對于開拓眼界,提升自我都是有好處的。
學堂設在了桑田門,就是暮曉回來那天素桑真人擦着天君畫像的那處。平日裡并沒有什麼人,不過到了這種開學的日子,可就熱鬧了。
各大仙門登門求學,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拜會下從扶桑山飛升的天君了。正式拜門求學那天,素桑真人和若雲師太帶着門下弟子分别站在天君畫像的兩側。暮曉和寒霜甯必在其内,另外還有小林子,梵師姐,明師姐,素依人也在其列,不過像戚月這麼點大的,就不在其中了。
各個仙門的入場順序是以每個仙門在修仙界的地位為依據的。
首先入場自然是朔方星都,他們是所有仙門中最為古老的門派,天君飛升才四百年,扶雲派和桑田門漸漸崛起也不過是這四百年的事。而朔方星都卻有着上千年的曆史,他們人人佩着一把折扇,一副翩然君子之樣,不過個個又面帶高冷之色,像是已經看透衆生的命運一般,在向天君行禮時,他們背脊挺直,折扇也未曾離手,一副高傲之色。
“一個個有什麼好神氣的…”小林子在一旁輕聲不爽道。
“就是,瞧他們手中的折扇也不過是些菜鳥罷了。” 寒霜甯接話道。
衆所周知,朔方星都弟子手中的折扇若有一個題字,便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人中龍鳳,就好像天界的太乙真君,他手中的折扇便題了一個“卦”字,而他也就在千年前飛升了。如果沒有題字的那便是寒霜甯口中的菜鳥了。
小林子一聽菜鳥便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暮曉看向二人,低聲道“别鬧。”
二人瞬間恢複到了一派鎮定自若的模樣。
第二個入場的是明勤山上的學墨堂,他們與扶桑山淵源頗深,而且距離也較近,就在扶桑山不遠處。據說天君飛身後不久,明勤山上也有一位仙門學者飛升了,人稱文川使君,而現在這位使君也正供職于天君身側。
第三個入場的是鏡水觀,鏡水觀皆為女子,禮數還算周到,但都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好像皆已看破了紅塵。
……
最後入場的便是千音閣,許多仙門基本位于山上或者僻靜無人之處,唯有千音閣鬧中取靜,在一處山腳下,雖說舉手投足間也帶有仙門中人春風拂面的感覺,雍容大度,氣質優雅,但除此以外,他們身上還帶點世俗與不羁。幾天前,暮曉在茶館裡見到的那位涼筝也在其中,但不知為何,他們中間還摻雜着一個雖說也還算得上風流倜傥,但總是愁眉苦臉之人,隻見他行動緩慢,拖拖拉拉,好像是被人趕鴨子上架,被逼無奈逼才來的一樣,在千音閣的弟子中顯得格格不入。
暮曉一眼便認出此人是誰了,對身旁的寒霜甯說道“就是他!”
“什麼?”寒霜甯百無聊賴道。
“愁眉苦臉那個,去年朔方星都的挂科王。”
一聽挂科王,寒霜甯立馬對此人來了興趣。發現此人不隻愁眉苦臉,還哈欠連連。這副狀态與挂科王當真絕配。
暮曉去年被素桑真人派去了朔方星都修學,但寒霜甯并沒有去,至于素桑為何不派他去嘛,理由就不多說了,寒霜甯自己留着反省吧。
“千音閣的五位長老怎麼想的,就他這樣的,還往我們桑田門送,不怕丢人現眼啊?” 寒霜甯還舔着臉嫌棄别人道。
“此人叫北秋弦,聽說他是千音閣的得意門生呢。”小林子加入到了兩人的閑聊中來。
“得意門生?” 寒霜甯感到不可思議。
“嗯!”小林子又道“還有他腰間的佩弦,聽說是南山真君所贈。”
小林子口中的南山真君,也就是南山樂,原是千音閣的弟子,二十年前飛升做了天神。
天神所贈的佩弦,自然是了不得的,寒霜甯雖然眼神裡充滿不屑,但心中倒是對這根佩弦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千音閣禮成,仙門中人齊齊到位,朔方星都之人坐在最前最中間的位置,其側是學墨堂之人,最邊上的是千音閣。
素桑開口道“承蒙諸位前來扶桑山修學交流道法。我派定不遺餘力地将本派所啟所知盡數教于諸位,還望諸位虛心學習,不吝賜教。”
“望真人請教。” 衆人道。
開學的典禮結束,其他仙門中人漸漸退去,扶雲派和桑田門衆人緊繃的神經終于得以放松下來。寒霜甯伸了個懶腰搭過暮曉的肩也準備出門了,小林子緊随其後。突然,素依人出現在他們面前,帶着微笑道“師兄,去哪,帶上我呗。”
雖然在她面前的有兩位師兄,但無疑她并沒有把另外一位放在眼裡,她的眼裡隻有暮曉一人。
寒霜甯和小林子的目光也齊齊看向了暮曉。
暮曉有些為難道“我們...去...”他一時之間實在是想不出來去什麼地方可以不讓素依人跟着,他趕忙用眼神求助寒霜甯。
而面對這樣的眼神,寒霜甯早就習以為常了。
“茅房!去麼,師妹?”寒霜甯道。
素依人一個白眼抛向他,好像在說你怎麼沒直接掉在茅坑裡呢。
而後她又纏着暮曉道“師兄,我聽師姐們說山谷那邊的溪流裡有好多魚,我們抓魚去吧。”
一聽抓魚,小林子在後面興奮道“抓魚?好啊好啊,站了一天确實有點餓了。”
眼見有人應和,素依人一臉高興。
而暮曉和寒霜甯則是一言難盡地看着小林子,這是什麼豬隊友啊!
寒霜甯把暮曉拉向一旁,對小林子說道“要去你跟你師姐,我們可不去。”
豬隊友小林子又上線道“師兄,你們接下來也沒别的事了吧,要不一起去山谷那邊轉轉,說不定真能撈到幾條魚上來!”
......
寒霜甯和暮曉無語,這是幾條魚的事麼?!
暮曉暗暗歎了口氣道“有事,但真的不方便說啊。”
素依人看他好像真的有事,但又欲言又止,更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道“師兄,什麼事啊,那麼難說不出口麼?”
“真想知道?”暮曉瞥向她道。
素依人連連點頭,搞得小林子和寒霜甯都有些好奇了。
暮曉略顯為難地道“其實是這樣的,你寒師兄欠了不少賭債,現在債主找上門,就在山下,所以你和小林子跟着确實不方便。”
……
寒霜甯當即愣住了,自己什麼時候又欠賭債了,什麼時候債主又上門了,為什麼自己一點都不知道!雖然他這樣想着,但其他二人卻似乎對暮曉的話深信不疑。
小林子用十分嫌棄的眼光看向寒霜甯道“師兄,你又惹禍啦?”
“我...這...”寒霜甯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隻見素依人又給了寒霜甯一個白眼,好像在說“就你事多”,回頭又對暮曉關懷道“師兄,那你要小心,注意安全啊,那些債主都是翻臉不認人的,不要勉強自己。”
暮曉沒有回應素依人這些關心的話。而正好路過的梵師姐卻她周身骨頭一酥,一臉嫌惡的看了眼素依人便趕忙走開了。
小林子道“師姐,那我們去捉魚吧,别耽誤師兄們的事了。”
素依人被小林子拖走了,暮曉終于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