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當日出的晨光吞掉最後一顆星宿之際,桑田門學坊門口的鐘聲大作,喚醒了沉睡中的每一個人。
“師父,您快去遊子崖看看吧!”
“師兄,您快去遊子崖看看吧!”
“師姐…”
“師叔…”
……
瞬間,整個扶桑山亂成了一鍋粥。
當衆人皆往遊子崖趕去時,守在清風崖上的天兵天将一時好奇也往鐘聲響起的方向張望而去,同時有個身影趁機揣着守陣石悄悄地潛進了清風崖。
衆人來到遊子崖,首先印入眼簾的是眉淵的屍身,隻見眉淵趿拉着舌頭倒在地上,瞳孔張大,脖子上有明顯的掐痕,另外還有一把斧子落在她的身旁。
素桑瞧見的瞬間,心髒驟然一疼,差點倒地而去。
“師兄…”身旁的若雲師太扶住了他。
素桑緩了口氣,推開了若雲,一個勁地往眉淵而去,在她的屍身前蹲了下來,為她合上了眼。
事後,素桑始終未起身,内心恐怕已是百轉千回。
若雲師太小步跟了上去,一手搭在素桑的肩上道“師兄,節哀!”
雖說她平時不喜眉淵,但畢竟死者為大。
而寒霜甯早已握緊了拳頭,道“寡靈!我殺了你!”
便怒氣沖沖地要往山下而去。
暮曉一手攔住他道“别沖動!”
“到現在了你還讓我别沖動,除了寡靈還能是誰。從死法看,師娘的死狀與藍魁如出一轍,而當初我們懷疑最有可能殺了藍魁的不就是寡靈麼?而且從動機看,與師娘怨恨最深之人也是她。況且師妹不也說了麼,在山下見過她。”寒霜甯激動道。
“然後呢,你知道她在哪?你有把握殺了她?”
暮曉句句戳中了寒霜甯的下懷。
“那…難道就讓她一直這樣無法無天下去?”寒霜甯不甘道。
“如果真是她所為,沒人會放過她!”暮曉眼神中也同樣透着殺氣道。
這是從小将他呵護長大的師娘啊,寒霜甯痛心,暮曉更是如此。
正當二人激烈讨論時,又有弟子從遊子崖前方的叢林中穿出來,他用極其慌張的語氣邊跑邊道“師…師父,師叔,你…你們去瞧...瞧瞧素師妹吧,她的屍身在…在裡面...”
衆人聞言又是一驚,素依人不是被關在崖底麼?
大家紛紛往林中趕去,此時素桑也起身,踉踉跄跄地往林中奔去。
當大家看到素依人的屍體時,完全驚呆了。
無法想象她死前究竟經曆了什麼,隻見她眼球突出,嘴巴張開,平躺在地上,像是死前還在拼命地嘶吼一般。
而她胸口的位置已經模糊一片,血和肉混成了一股血漿往外流,在流出的血肉裡還有螞蟻爬行,不時地啃噬着這難得的美味。
如果說眉淵的死是被人一招掐死的話,那麼素依人的死一定是被人活活折磨緻死的。
好幾個弟子見狀已經忍不住地連連作嘔,而驚慌失措的素桑已經挪不動道了,他無法相信眼前這具屍體是自己的女兒!
最後還是暮曉,上前将素師妹的眼睛和嘴巴合上,又俯身查看她已血肉模糊的胸口,果然不是一劍緻命,而是連續被刺了數十劍,心房的位置已經找不到一顆完整的心髒了。
無論怎麼看,這都像是仇殺,而且是仇深似海。這不得不讓他想到死去的言七爺,他也正好是心房的位置被依人一劍刺下而死。
那殺了素師妹的又會是誰?是言輕?
暮曉使勁地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怎麼可能,自己是瘋了麼!
正在此時,他聽到身後有人倒地的聲音,尋聲望去,是他的師父——素桑。
待素桑醒來,自己已經在淵閣,一群人正圍着他,除了寒霜甯。
“你們師父沒事,隻是受驚過度了。”若雲師太搭過素桑的脈象後道。
大夥兒這才松了口氣。
“曉兒...”素桑喊道。
“師父...”暮曉趕忙上前道。
“你師娘和師妹的遺體呢?”素桑輕聲詢問道。
“師弟們在處理,會好好安葬的。”
“...那就好...”
衆人能明顯感覺到素桑真人此刻氣息不穩。沒過半晌,素桑道“我同曉兒有幾句話說,你們先出去吧。”
若雲師太帶着衆人離開後,素桑開口問道“曉兒,霜甯呢?”
“他...應是找人尋仇去了。”
暮曉不知他是去找誰了,可能是寡靈,可能,也許,大概是言輕,他不想再往下猜下去了。
此時素桑聲音低沉,但眼神堅決地說道“曉兒,如果我哪天出了什麼事,你記得把破曉毀了!也讓霜兒把流霜毀了!”
“師父...”暮曉一臉錯愕,他沒想到師父在這種時候,特意把他留下來,居然是為了交代兩把劍。
“記住我說的話!”素桑強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