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桑落,扶桑特産桑落酒,走過路過的不要錯過…”
在一家名叫桑落酒家的門口,店小二在賣力地吆喝。
但可能是因為下雨的關系,來往的行人并不多,大家匆匆而過,隻有一位身挂銀鞭,頭戴鬥笠的男子在其身邊駐足道“來九壇。”
店小二立馬停下了吆喝聲,朝他看去,雖說看不清他的臉,但也注意到他嘴角那一抹陰冷的邪笑以及其身上的那股仿佛與身俱來的肅殺之氣。
“好嘞,客官,您可真敞亮,裡面請…”面對此人,店小二不但沒有被吓退反而熱情地招呼道。
對方不動聲色地進了酒家,外堂已經坐了不少人,其中不乏修仙之士,但可能是因為這場雨的關系,頭戴鬥笠的男子并沒有引起大家太大的注意。
待他摘下鬥笠後,小二偷偷地在其耳邊道“九爺,酒已經備上了。”
聞言,勵九歡穿過外堂和内院,來到了一間不起眼的酒窖前,将手上的鬥笠放在了門口,推門而入。
裡面正有一人在等他,隻見此人坐在酒窖中央的一張桌子前,桌上擺着一副圍棋,她不緊不慢地自己與自己下着棋,見勵九歡進來,便道“九叔可真行,短短數日就在這扶桑城裡建了不少的聯絡站。”
勵九歡關上門,道“殿下可還滿意?”
“酒香四溢啊!果然是九叔的風格。”對方并未看他,依然下着圍棋道。
勵九歡進門随手拿了一壇酒,喝上幾口,便将酒壇子放到了桌子上,在其對面坐下,一改往日的不正經,面色凝重地盯着眼前之人那雙靈動的雙眼,不由自主地感歎道“看來七哥走時應該是能安心了。”
話落,他鄭重其事地将酒壇子裡剩下的酒往地上一灑,像是在祭奠什麼人一樣。
言輕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也學着勵九歡的樣子将身旁的一碗酒灑在地上,道“仇人已死,七叔能瞑目了。”
勵九歡又痛痛快快地開了一壇酒,悶了一口道“這次又是殿下親自動的手?”
言輕未應,但也未否認。
勵九歡也瞬間意識到了這不是自己該問的,道“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了。”
他收起剛剛的話題,轉而又問道“我聽說言回也取回了清風崖上的東西,那殿下準備何時回魔域?”
“不急!我還在找一樣東西。”萬無依不緊不慢道。
話落,她往空曠的棋盤處落下一枚黑子,她用堅定有力的目光盯着那枚黑子道“我想要的從來不隻是進入魔域,而是立足!”
勵九歡攥緊拳頭道“那是自然!”
這幾百年來,言輕每次見到九叔,他總是一副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模樣,難得今天在他的臉上看到如此堅定的樣子,看來自四百年前扶桑大戰後,“立足”二字,也正是他的執念所在。
半晌,言輕轉移話題道“聽說九叔最近又收了千音閣之人?”
“對!他叫北秋弦,你在扶桑山時應該也碰到過,現在也算是跟天界杠上了。”
“他...好用麼?”言輕問道。
“我還沒用,不過想着如果要對付南山樂或是蕭氏兄弟的話,應該能派上點用場。”
“我倒還有個别的用處,不用等到南山樂和蕭氏,可以先試試看。”
“哦?說來聽聽。”
……
路上的行人一個個都已經穿上了蓑衣,打上了油紙傘。
暮曉倚着門廊,站在雨中,雨勢越來越大,雨水嘩嘩地打在他的臉上,又順着他的臉頰,順着他的發絲向下滑落,浸濕了他的全身。
突然間,打在他身上的雨水仿佛止住了,暮曉擡眸,是言輕。
隻見她依然帶着從前的微笑,道“哥哥,是來找我的麼,怎麼不去屋裡坐?”
暮曉打量着她,一時哽咽了,沒有馬上追問她關于那件鬥篷,那根紅色絲線之事,一聲“哥哥”仿佛将他帶回了方庸城剛認識她的時候,他實在無法将眼前之人與殺害依人與師娘的兇手聯系在一起。
過了良久,他才問道“去哪了?”
語氣中沒有對她的質問,也沒有對她不辭而别的責備,當然更沒有往日的溫柔。
言輕一笑,提起自己手中的兩個小酒壺在他面前晃蕩道“去打酒了!哥哥要不要同我一起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