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茵眠低眸,玉錦像隻茸茸小狗似的趴在她膝上,沒太用力倚靠,拿柔軟的臉頰貼着膝頭輕蹭,蹭出一片癢意。
漂亮的眼睛帶着霧蒙蒙的水汽,不看人,随着她五指陷進他頭發規律性地愛撫,半合眼眸,發出配合的輕微喘息聲。
青茵眠捏住他的下巴擡起,觀他情态沉溺,問:“你看床帷的意思是?”
“沒有意思。”
玉錦唇邊帶清淺的笑意,眼睛失焦,依然不看人。
“都聽我的?”
“嗯,”他發出的聲音柔柔軟軟,帶着獨特的音調和輕而悶的鼻音,“都聽茵眠的。”
不知何時幾扇窗戶閉合,在密閉的空間裡,他隻悄悄和她這樣說話。
青茵眠松開手,直起身子,眸子自上而下打量玉錦,下颌對他微擡,道:“褪掉衣裳。”
玉錦唇角彎了下,像聽見有趣的提議,目光凝到青茵眠面容上,遲遲地看了幾秒,輕輕哼聲作答,擡手到衣帶前。
指尖将要碰上,又停住手。
玉錦擡臉對着青茵眠,眼神無辜,巴巴道:“茵眠,不是我不想,是不可,我師尊不讓我這樣。”
“不可?你剛還說什麼都聽我的,怎麼做的和說的是兩回事?”
“茵眠生我的氣麼?”
玉錦彎彎的唇角往下壓,瞬時成了委屈臉,“可不怪我呀,要怪就怪我那師尊,是她不許的。”
青茵眠扭開臉,懶得同他辯。
玉錦反倒沒完沒了般,又挨近了一點,下颌輕輕抵在她大腿前段,道:“我看那帷帳後隻有一張軟床,在想要不要把軟床讓與茵眠。”
“?”青茵眠詫異,“你難道還想自己獨占不成?”
玉錦點頭,坦誠道:“是,我想過要獨占,但還是讓給茵眠好了。”
他竟然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樣。
青茵眠:“是你說我們是道侶,偏要與我擠一間屋,怎麼還想自己占軟床,讓我去睡硬榻,你就這樣對你道侶?”
玉錦彎眸驚喜:“茵眠答應了?”
青茵眠:“……”無語。
玉錦自己低着頭笑了一會兒,起身像攙扶年邁老者那樣攙扶青茵眠手臂送她坐梳妝台旁,拿盆打來溫水,以柔軟毛巾蘸濕,跪坐在她跟前,從她額頭開始,到眼睛,臉頰,下颌,輕輕擦拭。
他清早給她化的妝容被擦去,玉錦又換淨水來,動作輕柔如對待珍品般,幫她擦洗第二遍。
兩人都靜靜的不說話。
玉錦以溫熱毛巾包裹着手指,輕輕捏了捏青茵眠兩邊耳朵,癢意使青茵眠目光追着玉錦,玉錦卻沒看她。
玉錦到她身後幫她松解發髻,钗飾一件件擺到桌上,又拿木梳幫她梳發。
長發垂落,與散開裙擺落在一起。
玉錦拿出香香的膏澤塗抹至她發間,頭發烏黑光亮,散發出清香。
一套流程下來已花了不少時間,青茵眠合着眼小小地打呵欠,玉錦扶她站起身,手環過她腰間解去她衣帶,青茵眠睜着眼不及反應時,玉錦擡她手臂幫她褪去外衣,又攙她到床邊,以靈力熄滅部分蠟燭,隻留床側兩盞,昏黃燈光投射簾帳和人影。
玉錦端來新的盆水,握着青茵眠的腳褪去鞋襪,目光落在腳踝那點紅痣上,緩了片刻,指腹無意般覆過去。
洗漱期間,青茵眠半睜眼眸問:“道侶都這樣對待道侶麼?”
玉錦搖頭,“隻是奴仆這樣對待主人。”
他講起路上看到的,“二十貫錢就可以買到人為你做這些事。”
“你有些自輕自賤?”
玉錦手上都是握劍的繭子,他的手該是用來練劍的。
玉錦笑得不介懷,“二十貫錢買不到我這樣的奴仆,我長得好看,我修為厲害,我還對茵眠忠心耿耿。”
青茵眠撇開臉不看他了。
玉錦看着她心道,他也隻是滿足他自己的欲念。
青茵眠安寝,玉錦放下簾帳,在外看了她一會兒,于榻上打坐修煉。
在無淵時,玉錦會留一縷神識在外注意動向,而在青茵眠面前,他留了半數的神識。玉錦與青茵眠同路以來,還從來不敢放松睡覺。
危險的家夥若蜘蛛爬蟲,如果不放在眼前時時刻刻盯着,在想象中會發酵成十分可怖的東西。
玉錦心裡輕笑,怎麼能用蜘蛛爬蟲來類比茵眠呢?茵眠還是比漆黑蟲子可愛些的。
他偶爾逗逗她會心情十分愉悅。
天明,玉錦為青茵眠換了新的衣裙和發髻,受侍者牽引到比試場,他們在觀衆席觀看衆多南宮家子弟比試,聽侍者介紹道:“比試一年一次,根據排名來論賞罰,此番比試的前十名子弟還能獲得去龐石秘境試煉的資格,龐石秘境二十三年一開,有世間獨一的靈草異獸。”
“哦?”玉錦來了興趣,問,“有些什麼?”
侍者一一介紹,玉錦聽見“補魂聖品青蠶蜂”時眼睛亮了亮,待侍者講完,他問:“還有其它途徑能拿到秘境進入資格麼?”
“這……”侍者為難。
玉錦身後的南宮闵插話道:“龐石秘境的進出口一向都是幾大世家出力維護,每次開放都是世家擇人進入。”
他上上下下打量玉錦一遍,眼神輕蔑,“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想進就能進的。”
玉錦當年就沒把外面的語言學太好,現在久不運用更是不擅長,但聽得出南宮闵語氣的不善,輕輕揚眉。
“分宗的南宮闵,築基後期修為,”玉錦看他帶血的手肘和青紫浮腫的臉頰,“上場比試被修為比你低兩個境界的南宮紫蕪一招打下台——我進不進得了的,闵公子拿不了前十,去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