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咂摸出一點好玩意味,又有一大批人馬的聲音浩浩蕩蕩趕來,似乎要把這裡圍個嚴嚴實實。
一道蒼老的聲音挪了過來,咬牙切齒,如同那初學唢呐,聲氣不足的新學徒,一氣三頓:
“你們……這對!奸夫……□□!”
說實話,月尋風聽着聲音,都怕對方背過氣去。
但這一嗓子也讓她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嗯……八成是齊王來捉奸來了……而且還帶了浩浩蕩蕩一大批人馬,那想必是知道奸夫的身份了,怕自己那金貴,可能也不大長久的命出點什麼問題,這才選擇多人壓陣,不能輸了氣勢。
這下好了,就差一個鑼鼓一敲,驚堂木一拍,這抓馬的現場好戲馬上就要開場,連觀衆都有不少:
披甲執銳的士兵,隐在暗處沒輕舉妄動的飛錦衛們,哦,還有他們這兩個明明是路過,最後被困在紅梅白雪之間的倒黴蛋。
其實這八卦我也不是非聽不可,這瓜我也不是一定要吃。月尋風覺得自己最近尴尬的次數委實有點太多了,自從入了京城,好像她一直在面臨一些非常炸裂的事情。要不是為了尋找晚來遲,她絕對馬上就要收拾包袱跑路回老家。
哪怕聽村裡那群老人天天村口八卦都比在這裡好,最起碼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事已至此,鬧得這麼大的場面必不能輕易收場。而自月尋風踏入京城起,這局面也不是她想避就能避開的。既然如此,一味地逃避不如拔刀出鞘,把那一切魑魅魍魉都破開,就能瞧見原本清潔的底色了。
她擱屋頂上胡思亂想間,齊王已經在下面罵開了。嗯,也許是他緩了過來,一張蒼老若層層疊疊橘子皮的臉上怒顔生動,一根手指顫顫巍巍指向屋子中,怒吼道:
“給本王把門砸開!!!”
那群侍衛明顯訓練有素,直接毫不留情地拿起武器,把那上好木材作的門給劈了個七零八落。木頭無力粉碎在地的時候,或許會覺得自己真是倒大黴了,好好地做一扇門,還會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給砍了。
不過齊王這來勢洶洶,飛錦衛指揮使梁尚岩也不是個好惹的主。或許是真和懷裡的女子兩情相悅,情比金堅,他把那女子護至身後,冷笑道:
“怎麼,老匹夫,你能奈我何?”
不對。
月尋風皺了皺眉,覺得事情到這裡有些不對勁起來了。
飛錦衛再怎麼得皇帝信用,歸根結底也隻是皇帝手裡的一把刀,是皇帝磨刀霍霍時第一個撕咬上去的鬣狗,平日裡去敲詐些破落貴族和離得遠的小宗室也就罷了,可齊王……能調動這麼多兵士的人,明顯不一樣啊。
“齊王是錦宗皇帝的長子,先帝的哥哥。先帝在世時,頗得重用,時常出征挂帥。到了仁和帝這代,也算是三朝元老了,于宗室而言,他也是一根定海神針了。”
這樣的身份,這樣貴重的身份,梁尚岩竟然都不把對方放在眼裡……
“豎子爾敢!!!”
齊王順風順水活了一輩子,何曾見過有人敢在他面前這麼嚣張。尤其是李氏還躲在梁尚岩的身後哭哭啼啼,抹淚不止。
就在這時,不知何處傳來“簌簌”聲響,一下子炸在月尋風身側!!!
究竟!是誰!要害她!!!
這驚天動靜一下子打斷了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把所有視線都吸引到了月尋風和裴覆雪的身上——
“我說,我隻是突然路過,什麼都沒聽到,你們信嗎?”
雖然結局已定,但月尋風還是垂死掙紮般這麼說了句。
“殺!”
一時間,兩個格殺令同時下達。梁尚岩和齊王才不聽她的說辭,雙方在此刻又默契地要把所有事情都壓在這弄梅小築内。
月尋風運氣提身就要跑,發覺裴覆雪慢吞吞彎起身,似乎從屋檐上撿了什麼,頓時更加上火——急的。
“還愣着幹什麼!快跑啊裴大公子!!!”
她話音剛落,一把攥住對方的手腕,踏着紅梅白雪就開始了一場奔逃——
身後是無窮的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