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尋風已經在心裡開始吐槽長纓女俠是什麼批發款大衆臉了。那廂舟雲回已經開始仔仔細細查看扶光的情況,越看神色越發難辨——一般來說,一個醫師如果露出這種神色,那麼此事大概率就不太妙……嗯,有句老話怎麼說來着?什麼一笑,生死難料來着。
“迷花毒……”舟雲回喃喃自語地說了句,片刻後又補充了句:“至于這奇異霸道的功力,我對此并沒有什麼印象,或許得再查查。”
“那前輩,迷花毒是什麼毒?”好奇寶寶月尋風一邊和扶光玩着“你拍一我拍一”的幼稚遊戲,一邊開口問了句。沒辦法,她也不能在小姑娘面前表現出恐慌不成,這樣不就是先行亂了軍心嗎?
舟雲回看着扶光開心地和月尋風玩了起來,歎了口氣,無奈道:
“*迷花倚石忽已暝……相傳中了此毒的人,都會陷入夢境,随着時間的推移,毒浸入五髒六腑,最後在夢中暴斃而亡。”
月尋風一下子捂住扶光的耳朵,在小姑娘疑惑的目光裡,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去找你覆雪哥哥玩去,喏,就那個白白的哥哥。”
扶光和人親近起來之後,明顯是一個乖乖小孩。她看了一眼月尋風,拿臉蛋蹭了蹭月尋風的臉之後,就“哒哒哒”跑到了在不遠處沏茶的裴覆雪懷裡。
“我還請了一位神醫……或許她能有些想法。”月尋風看着舟雲回,語氣中帶了點希冀。
“神醫?”
舟雲回有些迷惑,反問了句,腦子裡在篩過一圈對象之後,發覺都對不上,隻好回了句:
“願聞其詳。”
月尋風張開口,剛要說些什麼——
門就被“咚咚咚”敲響了。
舟雲回挑了挑眉,一絲狂氣很好地從溫和慈愛的外表下散了出來。她攔下了要起身的月尋風,起身前去開了當鋪的門。
“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月尋風!我将會讓你知道什麼叫醫·者·仁·心。”
一個挎着藥箱,渾身粉嫩好似三月春桃的姑娘踏了進來,穿的倒是嬌豔明媚,神色卻又如寒霜裹雪,觀之有被刺傷的風險。
月尋風吓得一個哆嗦,趕忙迎上去,非常熱情地替那粉衣女子提走了藥箱,溫柔無比地問這一路舟車勞頓累不累。
嗯,看得出這粉衣女子還是好哄的。月尋風粗略說了幾句,她的眉頭就松開來,雖然神色還是清清淡淡,不過沒有一開始的刺人了。
“這位就是我說的那位神醫,‘碧桃素手’仰望舒。”月尋風介紹了一下這位來勢洶洶女子的身份,而後有些無奈道:“平日裡也不見你發那麼大火,今日怎麼跟吃了炮仗似的?”
仰望舒非常平靜地把工具擺到桌上,朝着在場各位拱了拱手,聲音清脆利落:
“在下仰望舒,不過一介醫者,無甚特殊之處,神醫名号概不敢當。方才行動失儀,多有得罪。”
仰望舒的一通話下來,簡潔明了,不至失了禮數。無論在場衆人心思紛雜,但也都回了仰望舒這句。
仰望舒自我介紹完之後也沒拖延什麼,而是轉頭看向月尋風,幽幽道:
“我剛到城中,就被那飛錦衛抓去問了半天,要不是我确實沒什麼嫌疑,隻怕也要吃不少挂落。我心下尋思不對,打聽了下消息……”
“這京城内最近發生的大事一件接一件,本來都沒什麼關聯。但是那日飛燕湖上和墨聽節宴會後發生的事情太大,現下滿城風雨。許多人描述的有鼻子有眼,聯想到你給我遞的信……”
“隻怕你又攪合進去了。”
月尋風這下子倒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于是擺出一副老實姿态,認認真真看仰望舒,把扶光抱到了仰望舒的面前,低聲道:“這就是我在信中提及的那位姑娘,她身中奇毒,方才舟雲回前輩診斷乃‘迷花毒’。至于解藥……尚無頭緒,所以煩請你再看看。”
“我看不隻這點吧?”
仰望舒也不推辭,伸手一搭,給扶光拔起脈來。她的神色沉靜,素麗的眉目間沒有什麼大的情緒波動,就像是梨花溶溶院落裡的一輪明月。
半息,她撒開手,接過方才的話頭,平和道:
“這位小姑娘體内确實有奇毒,而且還有一股古怪内勁,二者相沖,這才維持了她的性命。”仰望舒說到這,也沒在這個大家都懂得的話題上多說廢話,而是話鋒一轉:
“不過,前輩雖未診錯毒,但她的體内……可不止一種毒。”
舟雲回愣了愣,一雙眼眸直直看向仰望舒,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語調微微顫抖: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