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尋風“嗯”了聲,把那疊情報收起來,若有所思道:
“也對,畢竟這是皇帝交給玉書的第一個任務,無論如何都要做到盡善盡美。”
“城中那些宗室也不是傻子,從皇帝的态度裡,或許也能意識到什麼。所以,他們絕對會派人搞砸雲星節,好讓皇帝打消這個念頭。”
……
“那些宗室絕對要做些什麼,這些日子,我們得去調查調查勢力分布了。”
從前燕玉書沒計劃到這麼長遠的地步,對于那時的她而言,想要活下去就已經得小心翼翼。可在溫栖桐的幾句話下,她已經由幕後被推向了前台,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究竟是福是禍,還是得看自己能不能拿得住。”
裴覆雪淡聲,倒顯出幾分無情模樣來。
“你好好說話。”
月尋風也不慣着他,輕輕敲了敲他的額頭,示意他好好說話。
“公主這麼多年小心翼翼,暗地裡也已經培養了不少勢力。雖與飛錦衛及宗室相比,顯得有些單薄,但在雲星節上處理突發情況,倒也足夠了。”
“既然關心就好好說話,平白這麼說話,熱血都得結冰。”
月尋風吐槽了句,神情卻帶着幾分溫柔。她知道裴覆雪因為自小的經曆,得把一切關心裹以刀刃才能說出口,但如今她在這兒,裴覆雪好好把這些說出口就好。
裴覆雪自然也懂得月尋風的心思,眼睫輕輕顫了顫,而後低聲說了句:
“多謝你。”
月尋風笑着用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兩個人坐在一起,把那些思路再次厘清一遍,燭火幽微,明月高懸,此時此夜,難得的和樂之景色。
……
梅花香氣幽幽。
有白衣女子持刀而過,風起,瓣落,明月照在她的身上,無端給對方添上幾分清冷。
她滿身素白,唯有衣角繡了一枝梅花。雪白衣袖上一點紅,莫名吸引人的眼眸。
有冷冽寒光自梅林中斜刺而出,那女子卻眼也不眨,反手格擋!
“铮”一聲,金石相撞之聲響起,巨大的聲音,驚飛了在梅林中小憩的飛鳥。
“多年不見,你的武藝似乎倒退了。”
那偷襲的人開口,語帶嘲諷。
那女子眼也不眨,刀鋒一帶,直接劃落了對方的一縷發絲,在對方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這句話原封不動送還給你,蠢貨。”
攻擊性極強的話語被吐露出口,那偷襲之人似乎被激怒,剛要動手!
雪白的刀鋒吻上了他的側頸。
“于之阚,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的廢物。鬧來鬧去,也還是這麼些蠢招。”
“江湖大浪淘沙那麼多年,怎麼你這早該腐朽的老前輩竟然活下來了。”
于之阚臉色青了又紅,紅了又青,礙于刀鋒不能說些什麼,隻好憤怒喊道:
“晚來遲!你欺人太甚!!!”
晚來遲冷笑一聲,神色冷漠,她手中的刀用力往下,在于之阚頸側帶起一抹血痕。
“别以為我隐居多年就修身養性了,若不是你還有些用,憑你當年做下的那些破事,我早該剜了你千遍萬遍。”
“找了你這麼多年,現下你自己跳出來……也不知道你是蠢貨還是聰明人。”
一句又一句刻薄話語吐出,于之阚似乎又驚又吓,似乎馬上就要暈厥過去。
晚來遲哼笑一聲,姿态閑适,在這梅香浮動之中,她顯得美麗且鋒銳。
晚來遲,月尋風的師父,江湖第一刀客,如今喬裝打扮來到了這片梅林裡,隻為拿到關于舊日的某些信息。
“仁和帝幹的那些腌臜之事,早些年實在是讓人抓不到手腳。可如今這麼多年過去,那些蛛絲馬迹,我都會一一追查下去。”
晚來遲冷冷看着于之阚,刀鋒般的殺氣溢出,幹脆利落地出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而後,緩緩提起了他。
“你在越家滅門之事裡出的那些力,别以為我不知道,總有一日,我會親自收走你的性命。”
月光之下,梅花香浮動,遮掩了這一地的狼藉,這滿溢而出的殺意。
于之阚拼命掙紮,最後緩緩吐出一句:
“那件……事……我可以……告訴你……求求你……别……殺我……”
晚來遲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