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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聲響起。
謝餘站在人群邊緣，目光精準地找到了剛從教室後門走出來的商陸。
商陸平日張揚的金發有些黯淡，随意地搭在額前。
眼睛有些無神，散漫得望着前方。
謝餘穿過人群，幾步走到他面前，聲音不高，清晰叫道：“商陸。”
商陸停下腳步，微微歪頭，有點意外：“找我？”
其他人見狀，立刻快速離開兩人，免得被波及到自身。
那裡很快形成一個小小的真空地帶。
四周好奇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來，所有人都放慢腳步，怕自己錯過什麼大樂子。
謝餘沒廢話，直接一拳揮向他的臉側，動作很快。
商陸的反應卻出乎意料地快，或者說，他仿佛早有預料。
他猛地擡手，一把攥住了謝餘的手腕。
他握着謝餘的手腕，笑着說道：“怎麼？林良走之前，還教了你幾招嗎？”
謝餘用力抽手，他卻攥得更緊。
她迎着他的目光，：“是你欺負柳依依嗎？”
商陸神情無辜得仿佛真的從未聽過這個名字，疑惑問道：“柳依依是誰？”
謝餘緊盯着他：“和我一起來的特招生，音樂學院的。”
商陸像是終于想起來，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随即嘴角扯出一個輕蔑的弧度，聲音不高，卻足夠讓周圍豎着耳朵的人聽清：“那個小偷啊。”
他語氣輕松得像在談論天氣，“我從來不和小偷做朋友。也不想和小偷做同學。需要我幫你報警抓她嗎？”
他根本就知道柳依依是誰。
謝餘甩開他的手：“你可以找我的麻煩，直接對付我就可以了，不要對别人動手。”
“不行啊，謝餘。”
商陸的聲音陡然低沉下來，帶着一種奇異的、近乎糾纏的固執。
他非但沒有後退，反而主動逼近一步，帶着滾燙的氣息，貼上她。
在謝餘反應過來之前，他一手按上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撐在她耳側的牆壁上，将她牢牢困在自己與冰冷的牆面之間。
謝餘感覺他的狀态有點不對勁，說道：“放手！”
商陸非但沒放，反而低下頭，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額發上。
他看着她因為憤怒而格外明亮的眼睛，緩緩說道：“因為我發現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他頓了頓，欣賞她眼中瞬間的驚訝，繼續道，“不過你總是對别人那麼友善，對我這麼冷漠，我實在是忍受不了有那麼多人圍在你身邊。”
走廊裡瞬間安靜了不少，下一刻，竊竊私語聲嗡嗡響起。
“哇！瘋了！”
“真的假的？”
“不會吧？”
“今天論壇要炸了！！”
“天！我的漁樵cp要破産了！！！”
“不要啊！！”
“放手！”謝餘再次命令。
“不放。”商陸的指腹甚至在她肩頭微微用力按了一下，帶着一種病态的執着，“你的答案呢？要和我在一起嗎？”
他微微湊近，聲音帶着蠱惑，又像是某種交易，“不管是我的榮耀，權力，還是姓氏，都分你一半。”
謝餘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那雙潭水般的眼睛裡，翻湧着複雜而危險的情緒。
太多了，像是要吞噬她。
謝餘忽然扯出一個極淡的笑：“想知道我的答案嗎？”
商陸的眼神瞬間專注得像鎖定獵物的鷹，緊緊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謝餘輕聲說道：“你低頭。”
商陸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或許是對謝餘的答案迫求，他真的微微低下了頭，想聽清她即将出口的話語。
就在他低頭的刹那。
砰！
謝餘猛地用額頭狠狠撞向他的額頭。
“唔！”
商陸悶哼一聲，眼前一黑，按着謝餘肩膀的手瞬間脫力。
謝餘趁勢一把狠狠推開他。
卻沒想到商陸的身體竟軟綿綿地向後踉跄幾步，後背重重撞在對面的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靠着牆滑坐下來，擡頭看着她，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你，……”
但話音未落，頭一歪，整個人徹底失去了意識。
“什麼情況？”
“啊？怎麼暈了？”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謝餘第一反應是：碰瓷？
她雖然很用力，但隻是推開他。
現在什麼情況？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上前看看商陸時，李清銘和王帥撥開人群，一臉焦急地沖了過來。
李清銘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又轉頭對謝餘說道：“他在發燒！昨天淋了水之後就一直在發燒！”
他語氣帶着一些質問，“謝餘你在幹嘛？！”
像是在說，怎麼可以這麼對待病人？
王帥也蹲下來幫忙扶人，聽到李清銘的話，擡頭飛快地瞥了謝餘一眼：“這件事和商陸真的沒一點關系！是我！是我記恨你拿走我的手機，害我被商陸罵，才去欺負柳依依的！”
“你誤會商陸了。”
原來是這樣嗎？
謝餘看着商陸剛剛下課無精打采的樣子，也的确不像是有幹壞事的精神。
李清銘和王帥合力架起昏迷的商陸，匆匆擠出圍觀的人群，朝着醫務室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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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味是醫務室限定味道
商陸醒來，首先聽到的是沙沙作響的聲音。
循聲望去，隻見床邊椅子上坐着一個人影，正慢條斯理地用一把折疊小刀削着蘋果皮，長長的果皮垂落下來。
看清那人是誰，商陸眼中有一絲失望，沙啞說道：“怎麼是你啊？”
沈殊蘭停下手中的動作，擡眸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漠：“不然是誰？謝餘嗎？”
他繼續着手上的動作，削着他的蘋果。
學生會長就是這樣，閑雜事情很多。其他人不願意幹的事情，最後隻好他接手過去。
商陸撐着坐起來一點，靠在枕頭上，擡手摸了摸自己還隐隐作痛的額角，那裡大概已經青紫了。
他抱怨感歎道：“白沖了一晚上的冷水澡了。”
昨天為了發燒而故意淋的冷水，可惜謝餘依舊不接招。
沈殊蘭削好了蘋果，果皮完整地落在垃圾桶裡。
沈殊蘭卻沒有給商陸，而是自己吃了起來，嘴角帶着笑意：“聽說某人告白後被拒絕，然後氣急攻心，暈倒了。”
“那你說謝餘心裡會不會對我有一點愧疚？”
清脆的咬蘋果聲響，在安靜的醫務室裡格外清晰。
沈殊蘭慢悠悠地開口，幹脆利落，語氣笃定：“不會。”
商陸也笑了一下，不在乎沈殊蘭的态度，自己調整了一下靠枕的位置，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戀愛攻略說，可憐一個男人是愛上他的第一步，你說謝餘會不會愛上我？”
“不會。”
說完，沈殊蘭把蘋果放在床頭櫃上，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然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根本沒有褶皺的袖口。
“問你什麼，都說不會。真冷漠。”商陸擡眼看着沈殊蘭，語氣帶着不滿，“明明你和我都是同類人，天天在别人面前裝，在我面前就不裝了，是嗎？好好先生。沈會長。”
沈殊蘭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他走到門口，手搭在門把上，才回頭看向商陸。
午後的陽光透過門上的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明暗相間的條紋。
這一刻，他的神情仿佛和喬驕和商陸的一樣，都是那麼矜貴，漫不經心，又帶着一絲嘲諷和傲慢，他緩緩說道：
“我和你不一樣。”
“謝餘她，讨厭你。”
“喜歡我。”
說完，他沒再看商陸的表情，拉開門，身影消失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