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古拉說,他是這間鋪子的總管。
來這兒有十餘年,一直都幫長公主守着這鋪子。
夏青想起小學的時候學過一篇課文,堅毅的白楊樹就這樣站在風沙之中。而現在,在零客人,零經營,零商品的情況下。這位臉上滿是皺紋的老者,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符号。
“長公主之前派人來小的這兒一趟,同我說這店鋪給了一位貴人。老奴打聽了許久,才得知竟然是段府少夫人。”他對夏青低下了頭,表示自己的尊敬。
“原本應該在房契給了少夫人的時候就來拜訪,卻因老奴家中之事耽擱。沒想到少夫人您竟然親自前來。實在慚愧。”
“這倒沒事。”夏青覺得老大爺一把年紀了還在這裡鞠躬盡瘁守着這樣一個鋪子才是真神人也。鋪子整體不大,和第一感覺一樣,這裡雖然很冷清,但是卻很幹淨。台面和地看起來都有在清潔過,之後靠近裡頭是一個櫃台,上面放了一把算盤。
幾本冊子整整齊齊摞在那裡。
“那是我們之前的賬簿。”像是知道他所想,林管事立刻就說。“少夫人若是想現在查賬也沒問題。”
“賬倒是不用這麼急。”實際上是夏青對這方面并不太了解,她所有對古代的錢的了解都相當于在腦内轉一下彙率得來,現在讓她對賬簿明察秋毫簡直是要她的老命。她更好奇的是整個店鋪的擺設。
“這以前是做什麼的?”夏青有點好奇,這家店的面積比其他的店鋪都要大,看上去有一點像以前電視劇裡瞧見的客棧,但是有沒有可以住店的地方。更像是現代那些藏在犄角旮旯地方的餐館。
“少夫人有所不知,這裡曾經是個酒肆。”
“酒肆?”夏青恍然大悟,酒肆是一個出現較為靠後的場所。是由早期的茶樓演變而來,專門供人擺宴吃酒的,偶爾也會用點心來招攬客人。更像是現代有會客廳的大酒店,難怪這個地方雖說看起來幾分凄苦,但是在裝修上卻還有些講究。
進門幾張桌椅擺設,後邊連通廚房。
夏青随着林管事進去看了一眼,這兒的廚房也是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灰塵,卻也真的什麼都沒有。儲備食材和大米的地方也是空空如也,偶爾能看到一些不知道什麼時候用過的器具。還有如同上古遺物一般的調料瓶。
“這裡到底多久沒開業了。”
林管事道,“起碼有三個年頭。”
夏青很想吐槽,就現在她看到的這個地方别說三年,三十年她都信。她總算是知道當時長公主給她的那個銀票裡頭究竟是潑天富貴還是另有玄機了。房契地契現在都在她手上,那麼這間鋪子就是她的所有物,長公主之前也說過一切憑夏青做主,那麼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這個地方改造成她想要的樣子。
“小的受了長公主吩咐。這裡一切之後都全憑少夫人做主。也請随意差遣小的。”
既然是全憑夏青做主。那麼有些事情就得先改變一下。
“那林管事,可否為我引薦一位木匠?”
“少夫人要木匠是....?”
夏青指了指有些年代的桌子,擺在上面毫無生氣的椅子。看起來有些陳舊的木櫃子,還有裡頭亂七八糟的裝飾。
“我想把這兒到那裡全部都改了。”
“全部都改了?”
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直接把整個鋪子全部換個樣式,這不是一件小事。
林管事雖然不明白究竟這位心來的段家少夫人究竟有什麼打算,但是卻很麻利地辦了。他找來了整個京城最優秀的匠人。考慮了各種性價比,最後還是肉痛地把大部分的銀子都丢入了工程之中。
第一件事,就是拆。
不是拆一部分,而是整個原本的造型都被完全覆蓋。
整個空蕩蕩的大廳有一段時間遊蕩的都是灰塵。
“那位少夫人肯定是個瘋子。”但是相比之前那些說夏青克夫之類的謠言來看,現在整個京城關于夏青的傳聞往着另一個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方向疾馳而去。這等難得新鮮的小道消息成功地抓住了所有聽客的耳朵。聽着茶館裡面的說書人兩瓣嘴皮子上下翻飛,講着段家少夫人因為受不了打擊而得了失心瘋的故事。
至于夏青,她根本不在意這些閑言碎語。一是因為她托顔伽請示過長公主,二是因為實在太忙。她在忙另一件事。
“這邊的小方塊是休息區,這邊一大部分都是廚房?”
在點亮的燈下,有個人埋頭在廢紙裡寫寫畫畫,錢嬷嬷抛下了手上的針線活在一邊研墨。看着堆在腳下的紙越來越多,都是眼前她家夫人糟的。上面也不是些點心樣子,而是無數個小小的方塊,歪歪扭扭地寫着一堆名稱。
錢嬷嬷知道,一張圖上最大的地方代表着她家夫人的新鋪子。而其中這些小小的方塊,被她家夫人叫作功能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