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衍一個鯉魚打挺。
“這幅僞裝應該是完美無缺的。”他這麼說。
那邊的榻上隻有窸窸窣窣的棉被響動,葉衍知道那家夥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自讨沒趣地緩緩躺了下去,腦袋裡又胡思亂想。
不是葉衍中二病,暗衛袍嚴嚴實實。加上好友生性謹慎,一般也不可能做出主動暴露自己身份的事來。但是葉衍又不傻,他覺得一定是某人通過各種行為來把他的好兄弟辨認出來。
看起來段岚風這家夥似乎也對身份被認出這件事沒有太大的波動,估計情況或許沒有他想得這麼糟。不然一個早就死透了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京城,早就引起軒然大波了。
葉衍想着,他本以為自己府上相對自由并且能減少一點麻煩,但是現在看來把段岚風放在段府也不是什麼好主意,畢竟他自己出入達官顯貴人家的概率大,難免會被人認出來。
古話有大隐隐于市,或許真的想要藏住身份隻能找到一個不怎麼與達官顯貴碰面的,又或者是偏僻的地方。
“那宅子可真是偏僻啊。”
夏青根本不知道葉大少爺的糾結之處。她現在正坐在整個大街上位置最好的地方,一邊吐槽地理位置,又一邊思考着宅子該怎麼用起來,又一邊捏着手上的面人。
身邊的旗幟迎風飄揚,桑果坊三個字之下,一隻栩栩如生的小鴨子被遞到了一個小童的手上。
“桑果坊的手真巧。”
“畢竟是靠這本事吃飯的。”
雖然減少了出攤的次數和時間,但是夏青還是感受到了如同他之前在現代那種小火一把的感覺。好消息是有人已經摸清楚她的出攤規律了,每每還沒有到達的時候就能見到排了一圈的人,周圍相熟的商販早就已經幫她把東西擺好。
對于夏青的紅火周圍人早已見怪不怪甚至完全沒有心生嫉妒的意思。畢竟人多了才能成市,拉動了客流量甚至還提高了他們的業績。他們感謝還來不及,甚至偶爾還會幫她提前把客人的需求記上一記,等夏青回來的時候再同她說。
當然,也有壞消息。
夏青自己給自己取得下鄉人名字已經完全被人遺忘到姥姥家。因為她旗子上寫的是桑果坊,所以越來越多的人就喊她桑果坊。
一開始還是不太認識的新客,來了之後說“桑果坊我要個什麼。”
而後就連周圍的商販居然都有學有樣。夏青無力吐槽,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品牌名字,到現在成了自己的代号。
“哎,桑果坊,你是哪兒人啊。在京城待了多久了。”
所有的生客來三次以上都會變熟,所以有些時候再那些等待面人成型的時候,總有客人會這樣對夏青說。原先夏青都會自己解釋解釋,但是熟客多了之後,還真的就會出現替她說話的。
“這還要問,不都知道桑果坊是東邊兒來的麼。”
“東邊來的?”問話的人有些好奇,“那可離咱們這兒好遠好遠。怎麼來的?”
夏青的手指尖搓出形狀,又揉出大緻的面容。随手拾過那邊的小刀,“逃亡過來的。”
“确實,東邊那邊這麼遠一聽就不太平。”夏青都是胡謅的,她幾乎就是随便說了一個地點。她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和她記憶裡的古代不一樣,很多地方就連版圖都有很大差别。至于東邊太不太平這件事,還是劉嬷嬷和她講的。
“那要留在京城嗎?”在很偶爾的情況下也會遇見難纏的客人。夏青正在給手上的大公雞用小刀劃出漂亮的尾羽。她實在沒有工夫擡頭。也知道不擡頭會有人幫她作答。
果不其然,一說到這兒,就聽到賣菜的大嬸手裡撫着一把不知道是什麼菜的葉子。做出一副嫌棄的模樣。
“去去去,這人家桑果坊工作呢。别讓人家三心二意。人啊,這可是要好好攢銀子,到時候要回去的咧。”
“東邊戰得這麼厲害還要去那兒。”問的人被賣菜的大嬸驅趕,覺得自己下了面子又不好再多嘴。隻自己嘟嘟叨叨了好幾句,“段鬼去了都回不來。”
夏青被這兩個字吸引注意力。覺得自己雖然沒有見過她早死的老公,但是居然能從每個人的嘴裡聽到這個人的描述,想來她那丈夫估計也是天災級别的。
打發完難纏的客人之後,她搓搓手。
這時候的京城已經入冬,她原先的衣服已經不足夠。完全是靠着買回來的布讓錢嬷嬷做了幾件過冬的襖子,看得周圍的人都又有幾分不忍。就連賣肉的大叔都在某一天拿了一塊他媳婦給她的厚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