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夏青很想這麼說。
但是賺銀子此時還得從長計議,大夫人背靠的李家原本就是京城的老牌商賈之家,近幾年同京城權貴走得近了之後才收斂不少。聽說之前鑽石王老五的勁比葉家還張揚,手底下鐵匠鋪,布藝鋪,珠寶行不少,分到大夫人手上的鋪子光是每年進賬就夠普通人家吃好幾年。且既然已經知道對方和宋家有往來,夏青不覺得大夫人會這麼容易放過她。
事實也是如此,沒過多久,夏青就聽聞不僅整個京城的糧食鋪提價之外,就連她常去的鐵匠鋪和布藝行也都将她拒之門外。
“少夫人,實在對不起,上面有命令。”
夏青很能理解這些小商販被東家要挾的心情。她揮揮手,對此表示沒關系。但情況并不止這樣而已,某一天。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一位道士,路經東街茶樓時遇掌故餘水财,餘掌櫃親切接待,于是老道就算了一卦。
此卦驚為天人,具體的夏青聽不來那些文绉绉的,隻知道大意是說是茶樓此地風水極好。能出入此的人身上都帶有金光,吃了此地的茶點可以延年益壽,甚至有好運降臨。說完這個還不算完,甚至還踩了一腳西街。
“那道士說西街都是流民居所,外鄉人入本地會壞了本地氣運,還說得吃茶樓的糕點才能破此困境呢。一聽不就是胡說八道,哪有吃點心會漲運氣的。”
夏青倒是不急,“這個其實也是真的,有些時候一個好彩頭還是很重要的。”
“少夫人,再下去我們這兒就快入不敷出了。形勢嚴峻啊。”鈴蘭說着有些急切,她在店裡自然知道店鋪的情況。店裡的每個人都已經把桑果坊當成自己的家,此時看到客流逐漸減少,大家都很緊張。
“山人自有妙計。”夏青一邊說,一邊指揮着福順和邱零兩個人把手上擡的一大捆竹子放在地上。這些竹子都是她前兩天托那些來登記加工的莊稼漢取來的。夏季正是竹子最郁郁蔥蔥的時候,她面前的這一大捆竹子都各個有碗口大小。此時堆在他們的院子裡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夏天特供自然是有點夏天特供的樣子。”面對有些不解的衆人,夏青得意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很大的紙。上面是幹透的墨迹。
邱零問,“少夫人,這是什麼?”
“容器。”
*
夏青是一個非遺博主。
她原本就對制作各種工具和容器有着極強的興趣。在接觸這一行之前,她也曾經專門走訪過祖國某些手工大省。尤其是對各種工具和容器的制作方法,向當地的非遺傳人讨教過。
古人原本就很有智慧,正是這些智慧,才能讓這些手藝傳承至今。其中夏青記憶最深的,就是竹碗。有言道,“竹笠竹冠竹碗。與我日常為伴。”這些青翠欲滴的東西,隻要把他們段開,切掉外皮,完成清洗之後,就是最最簡單的容器。
雖然夏青現在還做不到像現代那樣有良好的抛光,打磨工藝,但是竹子這個材質本身就耐高溫,不易變形。甚至有極優秀的外表,光是成為容器,簡直是綽綽有餘。
為了處理這些竹子,夏青這幾日都減少了店鋪上新的量和營業時間。大半的時間讓吳廣幫着研究怎麼樣在桑果坊裡更好地儲冰,另一半的時間,則是帶領着手下員工進行竹藝開發。
她挑得手底下的人都十分機靈。甚至很會舉一反三,其中手藝最好的除了錢嬷嬷之外,就是始終溫柔但也沉默寡言的鈴珑。
夏青之前就發現,這位比她稍微年長一些的女性擁有一雙特别巧的手,無論是在面點還是在各種手藝上都有極強的天賦。做出來的竹碗個個漂亮得像藝術品。
“鈴珑姐這手藝,可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碗都好看。”邱零嘴甜,誇得天花亂墜。但他本人也不差,夏青取了幾個竹碗讓他自由發揮,雖然模樣和造型比不上鈴珑,但是這小子卻能用刻刀在這些竹子上刻出漂亮的小字或者是花兒來。
夏青每每看到邱零的作品都覺得這小子之前說自己隻是個賣字畫的一定裡頭有假。她可沒見過哪位賣字畫能寫如此飄逸。至于鈴蘭和福順則是做得中規中矩,小三子在這上面倒是很有興趣。
拿着刻刀裝模作樣地和邱零學,但因沒什麼經驗,掌握不好下刀的力度,偶爾會把竹子片弄得到處都是。
夏青覺得這樣也挺好,小孩子本就要多多培養一些動手能力。但後來實在是一用力把薄了的竹筒給通了穿,夏青才有些無奈。取來紙筆,幹脆讓他在錢嬷嬷洗好的竹筒上寫字。
“少夫人,我要寫什麼?”
小三子這小家夥在邱零的教導下已經能把大字寫得有模有樣。但是在竹子上寫字還是頭一回,他蘸了墨在空中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