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川緩緩轉動脖子，朝裡面瞄了一眼，另外三個聽到宿管的聲音，當即穿好衣服下了床，此時都裝模作樣地坐在桌前學習。

“他們在……”沒讓言川把話說完，宿管打斷他，“行了，你喊上他們仨，現在都跟我到辦公室來。”

到了宿管老師的辦公室，四個人并排靠牆站着，除了言川狀态好些，其他一個比一個精神渙散，打不起一點精神，宿管差點以為自己是喊了幾隻鬼過來。

“其他同學反應你們寝室昨晚……”宿管把其他同學的投訴從頭到尾跟他們複述了一遍，最後給出的“判決”是一人寫一份兩千字的檢讨書，張貼在宿舍樓的大門口。

從辦公室裡出來，四人一人拿着一張檢讨書和宿管好心借給他們的膠帶，耷拉着腦袋擠在大門口，熟練地撕膠帶，将四份檢讨書地粘貼了上去。

完事，四人一如往常商量着去哪個餐廳哪個窗口吃飯。

言川還記挂着強制下線的陸廻，一夜沒睡也純粹是因為擔心陸廻的身體狀況，迫不及待想上遊戲确認一下，丢下句“你們先去吃”，然後拔腿沖上了樓梯。

剩下的三個人面面相觑，直覺有事，肖凡率先發表見解：“他絕對是已經陷入那條名為‘網戀’的愛河了，我保證。”

劉高興不屑地“切”了聲，“你保證有個屁用，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個戀愛腦，别啥都跟戀愛扯上關系，川哥和你可不一樣，人有腦子，不會輕易被人給利用。”

“呵呵，我再沒腦子也比你有腦子。”兩人又開始針尖對麥芒，“我戀愛腦怎麼了，我被人利用了又怎麼了？我喜歡她，我樂意被她利用，你管得着嗎？我可不像某人，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當舔狗還被人嫌棄。”

“你罵誰舔狗呢！”劉高興臉上的笑顔不再，撸起袖子要和肖凡幹架，鄧軒在旁邊實在看不下去，直接攔在兩人中間，“你們倆是嫌一份檢讨書還不夠嗎？吵吵吵，從開學報到那天開始你倆就在吵，再這麼吵下去，我看你倆幹脆在一起過日子得了。”

“……”

此話一出，全場沉默，前因後果能這麼串起來？

“嘀嘀。”

鄧軒收到了言川的短信，是要他幫忙帶份飯回來，“懶得摻和你們的事，川兒還等着我投喂呢。”

言川飛奔回到寝室，直接脫鞋爬上床，戴上設備進入《妄世》。

說來也是奇怪，他和陸廻聊了那麼久，兩個人愣是沒一個人想起來先加好友，沒聯系方式，言川隻能在兩人最後下線的地方走來走去，盼着陸廻上線後能找過來。

結果等到鄧軒帶着他的飯回來，還是沒有等到人，他隻好暫時下線，下床吃飯。

吃的時候，他走了個神，一口下去，灌湯包滾燙的湯汁濺得哪裡都是。

“你可太反常了。”鄧軒見狀從桌上的紙盒裡抽出一張紙巾，走過來遞給他，“那遊戲到底有什麼魔力，你不過才玩了幾個小時，就……”

後面的話被言川那冷厲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言川接過紙巾，擦掉濺到臉上的湯汁，輕聲說：“我也想知道。不過是個遊戲，為什麼有的人可以視它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啊，原來如此，遊戲不過是讓他接觸人的媒介，說到底，他的行為出現異常，還是跟接觸的人有關，鄧軒恍然點頭，這樣之前從他父親那裡了解的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鄧軒漫不經心地抱着雙臂，背倚靠着床梯，一隻腳點地，一隻腳踩在第二層台階上，望着天花闆上微微泛黃的燈管，說：“昨天言叔叔突然抱着個遊戲設備跑來寝室，氣喘籲籲地交給你，我還以為你第一時間會把那東西扔掉。”

言川喝了口豆漿，說：“我倒是想扔。”一杯豆漿迅速見了底。

“那你又是因為什麼放棄了這個念頭。”鄧軒看向他。

言川又抽出了張紙巾，把視線之内看到的油漬擦了幹淨，“因為他說……”他停頓了須臾，像是在做什麼心理建設，眉頭緊皺又舒展，做了個深呼吸才繼續，“這遊戲設備超級無敵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