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何虹對于他下廚的這件事這麼緊張,技術太菜,為了廚房的安全着想,圖玉确實應該離廚房遠點。
何虹自然也了解她兒子是個什麼德性,很顯然,圖玉不是第一次來這一套了,何虹早已經免疫了。
“手撒開。”她略有些嫌棄地晃了晃腿,圖玉就像個大黑狗一樣,緊抱着她的大腿不松手,這撒嬌撒的,太用力了,何虹煩得慌。
“不要嘛不要嘛,媽媽,我的好媽媽。”圖玉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緊了,使勁兒眨着他那雙不怎麼大的眼睛,企圖就此打動何虹女士,放他一馬。
何虹不理他,轉頭跟文竹說話:“肖俊的事情,小竹你處理的很好。以後在學校遇到什麼事情,一定要先跟老師說,知道嗎?”
作為一中的老師,這件事早在事發時何虹就已經得知了,她對文竹的做法很贊同,甚至覺得對于肖俊的處罰有些輕了。
不過念在他是初犯,總要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所以對于今天這個結果,作為文竹臨時的監護人,她還是較為滿意的。
文竹老實點點頭,她還是不太習慣坦然接受别人的誇贊,這會讓她覺得有些害羞,不自在。
見圖玉不動,何虹擡起腳,不怎麼用力地在他身上踢了一腳,“起開。”然後站起身,離開了客廳。
“剩飯我已經處理好了,把鍋刷了去。”路過圖玉身邊時,她這樣說。
圖玉瞬間喜笑顔開,直接在地上就坐下了,拍了拍胸口,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文竹斜眼看着,至于嗎?何姨難道還能吃了他不成?
注意到文竹的視線,圖玉這才察覺自己的姿勢有些不妥,他終于感覺到了自己後背抵着的東西,軟軟的,是文竹的腿。
剛才一心忙着對何女士撒嬌,完全忘乎所以,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後背靠在哪兒了。
此刻大事已了,圖玉突然覺得身旁人的存在感變得異常強烈,尤其是背後那雙腿。
圖玉甚至覺得有些燙人。
他動作慌亂的地起身,兩隻手在空中胡亂抓了兩把,“我…你…”竟然連話也說不利索了。
文竹有些奇怪地斜睨他一眼,不明白他這一連串動作的意義,老是大驚小怪的,一點也不沉穩。
她走到廚房,開始處理早上的殘局。
飯是圖玉做的,雖然兩個人都沒怎麼吃,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最起碼他出了力和時間,那鍋碗瓢盆就理應由她來刷。
圖玉緊跟着也進了廚房,“我來刷我來刷。”
他動作快,一把就把文竹手裡的鍋搶了過去。
文竹便由着他去,轉身在旁邊的洗菜池把泡着的碗筷給刷了。
小小的洗菜池,空間不大,兩個人并肩而立,動作間,經常能碰到對方的胳膊。
圖玉像是被文竹的胳膊碰煩了,“你去洗漱休息吧,交給我就好了。”
就兩雙筷子,兩隻湯碗,還有一個用來打雞蛋的小碗。這一會兒功夫,文竹已經洗的差不多了,所以并沒有采納他的建議:“我都沾手了,況且也快洗完了。”
圖玉隻好作罷,忍下兩人皮膚接觸的那一刻帶給他的癢意。
接下來,文竹往旁邊站了站,動作間,盡量不讓自己的胳膊碰到對方。“你今天早上為什麼要起個大早做飯啊?”不好吃就算了,明知道何姨對他做飯的事很在意,他還非要在雷區蹦跶。
圖玉想了想:“因為我喜歡啊。”語氣輕松,早已經沒有了前面的提心吊膽。
嗯…好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嘛,文竹表示理解。就算他做的飯難以下咽,連狗都不吃,但架不住他喜歡啊。
圖玉頓了頓,又繼續開口:“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形容,反正就是一種成就感吧,我挺喜歡把食材變成食物的那種感覺的。”
轉念又想到出自自己手裡的“非洲雞蛋”,“沒有一點兒水的粥”,“齁鹹的面條”,頓時洩了氣。
實在是天賦不佳,有心而無力啊。
看他面上的失落不似作僞,可能是被他喜歡做飯的那一番說辭打動了,文竹把最後一個碗洗好放到櫥櫃,抽了張廚房用紙擦了擦手。“其實這都是後天的,是可以補救的,你多多練習一下,肯定可以越做越好的。”
畢竟他有一顆熱愛的心,隻要能堅持,不可能沒有一點兒長進。
圖玉本來就極其容易恢複自信,聽文竹這一說,哪還有什麼失落,什麼洩氣,精神一下就振奮了。
“文姐,知音啊!”圖玉也擦了擦手,抽出一隻手放到文竹面前。
文竹隻好也抽出一隻手來,象征性地跟他交握了一下。
圖玉立馬蹬鼻子上臉,“文姐賞個臉以後教教我呗?”
呵呵,我就知道。
這人一旦開始油嘴滑舌,不是做錯了事就是有求于人。
文竹想了想,為了避免以後哪天圖玉突然又抽瘋下廚,做出一堆難以下咽的食物。本着不浪費的原則,她點了點頭:“行吧,等有時間我可以指導一下你。不過我水平也一般,做出來的東西隻能保證可以吃。”
反正對比圖玉,那是綽綽有餘了。
圖玉哪有挑揀的餘地,聞言立馬興奮點頭,兩個人交握的手還沒松開,圖玉抓着又搖晃了好幾下。
活脫脫一個搖尾巴的大狗狗,不過是黑色的。
他被曬黑的皮膚還沒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