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央,神情冷肅的姬星野在永安公主的懲罰出來之後,就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不經意間轉頭,就看到一根柱子下探頭探腦的宓甯。
宓甯一看到他,立刻下意識地往柱子後躲,像是一隻觀察人類的松鼠,被人類發現後立刻縮回洞裡。
好像發現這樣做顯得沒禮貌,宓甯從柱子後面站出來,淡定地對着姬星野笑笑,點頭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看熱鬧的那些人也回到了原本的座位,在皇後回來的時候擺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姬星野回過頭來,剛好皇帝對群臣敬酒,于是嘴角帶着笑意飲下了一杯酒。
“陛下這酒,看來十分合姬将軍的意。”一個官員突然開口。
姬星野笑意不變:“陛下的酒,當然是世間難尋,臣謝陛下賞賜。”前面是對那名官員的回答,後面轉而感謝皇帝。
皇帝臉上也帶笑,指了指姬星野:“朕還能不知道你?從小就非好酒不喝,以前還敢向朕讨要宮中好酒。”
姬星野毫不客氣道:“那也是因為臣知道陛下舍得,而且陛下疼惜臣,才會想陛下讨要的。”
一副恃寵而驕的模樣。
皇帝哈哈大笑,并不怪罪,反而手指朝着姬星野點點:“你們看,我們這位年輕的武安侯哪有一點穩重的樣子,還跟小時候一樣饞酒呢。”
氣氛緩和了起來,在場衆人默契地忘記了永安公主的事,開始附和皇帝。
“姬将軍年紀尚小,如今獲封武安侯,有些許少年意氣也是正常的。”
今日姬星野的賞賜已經确定下來,除了金銀珠寶之外,另外被封武安侯,世襲罔替。
在場不少人對着少年封侯的将軍吹捧起來,姬星野被敬了不知道多少酒,皆被少年将軍豪邁的飲下。
其中甯遠侯和其世子也對着姬星野敬了一次酒,姬星野同樣接下。
氣氛熱鬧起來,女眷這邊也受到影響。
姬星野被封武安侯的消息傳過來,相熟的人們開始議論紛紛,交談起來。
最受關注的依舊是鎮國公府一行人,老夫人跟和靜郡主身邊交談的人就沒停下來過,連二夫人這邊也熱鬧得不行。
宓甯也挂着客氣不失禮貌的微笑應付這些不認識的夫人小姐。
宓甯注意到,不少夫人小姐都不着痕迹地瞥過她,仿佛在打量什麼。
和熱鬧的人群比起來,宴會一個角落就顯得清冷了些,那是甯遠侯府女眷在的地方。
甯遠侯夫人帶着裴甯坐在一起,并沒有跟鎮國公府拉關系的意思。
長開了的裴甯五官更加明豔,輕易就能奪走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與甯遠侯夫人完全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這三年來,裴甯議過幾次親,結果都很不理想,男方總是會出這樣那樣的問題。
也因此裴甯至今還未出嫁,依舊住在甯遠侯府裡。
裴甯甚至與宓甯讨厭的安陽郡王議過親,可惜在定親之前,安陽郡王去了一次外地,裴甯便因為八字與當今儲君被皇帝指婚。
儲君是皇後所出,娶過三任王妃,三個王妃都因為意外身亡,在帝京高門裡,儲君已經隐約有了克妻的名聲。
所以裴甯被指婚之後,一些人嫉妒她,一些人同情她。
宓甯知道的這些消息是不少人知道的,從這其中就能看出不少的故事來,但是宓甯沒有細究,别人的事與她本就沒什麼關系。
況且當初宓甯與甯遠侯府斷絕關系,雖然沒有廣而告之,但是宓甯自己與侯府的人還是記得的。
裴甯自認不是趨炎附勢的人,現在也不會上趕着巴結鎮國公府。而侯夫人則是自覺自己是宓甯生母,應該是宓甯來給她問好才是。
母女兩人老神在在地坐着,與她們坐在一起的清秀女子雖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左右看了看,還是沒有多餘的動作。
這應該是甯遠侯世子剛娶進府一年的世子妃,宓甯好像聽過,其父似乎是大理寺少卿。
宓甯看了甯遠侯府那邊一下就不再關注,又被一個少女吸引了注意力。
還是之前在皇後的栖梧宮盯着她看的那個少女,少女身邊的大約是她的母親,那位夫人在同鎮國公府的老夫人寒暄,少女禮儀得體的在一邊淺笑看着,視線卻總是不經意間掃過宓甯。
和靜那邊也在跟一些夫人交談,宓甯隻能等二夫人有空閑的時候,湊過去悄聲問道:“二嬸,在跟祖母說話的夫人是哪位啊?”
二夫人聞言轉頭看看,才小聲回答:“那是丞相夫人,旁邊的是丞相之女,李令月。”
丞相李時成,位高權重,之前與鎮國公府的關系隻是平平,宓甯與李令月更是從來沒見過。
宓甯納悶,花容月貌的丞相之女一直看她,是了什麼。
突然,有幾聲輕快的鼓聲響起,打斷了宓甯的思考。
隔開男女的風景湖中心,有一個很大的花瓣形石台,周圍另有六個小型石台拱衛着花瓣石台。
鼓聲響起,琴聲慢慢相和進來。緊接着,幾名衣着華麗的少女輕輕踏過水面,躍到了湖中心的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