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而言,假裝弱小可比展示強大困難太多了。
确認魏爾倫的打扮沒什麼問題後,蘭波才從旅行袋裡拿出屬于他的那份,同樣逐一裝備在身上——包括一些生存與急救物資,他也與魏爾倫分着裝在戰術馬甲的口袋裡。
在最後戴上那副墨色護目鏡前,蘭波先将自己的黑發束緊成馬尾,僅散落幾縷碎發在眼前。
等這身戰場傭兵的裝備全部完成,再搭配上他那張神色冷淡的少年面容,整體氣質利落又冷酷,銳意畢露。
魏爾倫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淩厲的蘭波,不由有些怔住。
“出發。”
直到蘭波推開窗戶,探頭看了眼底下沒人後,又偏頭示意他跟上,魏爾倫才匆忙應了聲,跟着翻窗離開這間旅店。
在完成雇傭兵的僞裝後,他們還要聯系上在瓦夏邊境活動的蛇頭,進入真正的交火區。
瓦夏雖然也屬于中東地區,但它目前沒有參與進幾大勢力對于領土的争奪中,尚且算是比較和平的區域,許多難民也在朝這邊逃離。
蘭波翻出之前魏爾倫看過的那張用庫什圖語寫的名片,比照着打起衛星電話。
“………”
魏爾倫站在旁邊,發現他完全聽不懂——蘭波用的也是庫什圖語,發音毫無卡頓,相當流利。
“好了,我們去德米爾鎮等他。到時候不止我們,還會有其餘幾個雇傭兵與我們組隊前往拉蒙,接受他們軍部的命令。”
直到電話挂斷,魏爾倫才能從蘭波口中聽到英語版本的解釋。
不算特别費力,但需要他全神貫注的分辨每個發音,否則容易漏掉單詞。
“……組隊?”
有點茫然眨了眨眼睛,魏爾倫向蘭波确認道,“我以為隻有我們兩個人。”
“從非異能者的角度來看,兩個少年傭兵在戰場上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蘭波微微搖頭,“他們通常會一口氣招募大量雇傭兵,而後安排去填危險的戰場,或是做些暗殺及綁架之類的髒活。”
這一段英文說得有些長了,魏爾倫半懂不懂,但大概明白了蘭波的意思。
“我隻聽你的。”
他想了想,用簡單的英語回道——可能有點語法錯誤,但蘭波肯定聽懂了。
因為在護目鏡之下,他看見蘭波的嘴角微動,似乎要揚起一個淺淡的弧度;但這份表情的改變僅有轉瞬即逝的一刹那,等魏爾倫想要仔細再看時,再開口的蘭波聲音又依舊平淡如常。
“任務第一。”
動身出發的他僅簡短提醒了一句,便沒有再說什麼。
自然也沒有批評與懲罰。
魏爾倫抿了抿嘴,也悄悄壓下心底那點雀躍似的欣然情緒,擡腳跟上前面的身影。
………
接壤拉蒙的瓦夏邊境,德米爾鎮。
“沒聽錯吧,還有兩個小鬼要和我們組隊?”
聽到蛇頭的安排,正靠坐在牆根數子丨彈的青年擡起腦袋,難以置信。
“喂喂,他們才多大啊,就跟着我們行動?不會還要我們提前準備好奶瓶和安撫奶嘴吧?”
另一位抱臂倚靠着牆壁的大漢粗聲粗氣,甚至用了一個滑稽抱娃娃姿勢,把他的兩位同伴逗得發出笑聲。
這裡或坐或站等着五個人,并非都互相認識,但全是接受招募過來的雇傭兵——再加上蘭波與魏爾倫,就是七個了。
粗看過去,每個人皆血性十足,手中擺弄極具殺傷力的槍械與軍刀時,就像普通小孩把玩自己的洋娃娃或坦克模型。
“出身于常年戰亂的西亞地區,他們或許會比你們更熟悉戰争。”
在場隻有蛇頭沒笑。
畢竟,他還記得自己收到的介紹——或者說跟着介紹而來的、頂在自己腦門上的槍口——那兩個人絕不是普通的少年傭兵。
但沒關系,他能收到錢就一切好說。
“哼,可别是在朝我們這邊過來的那兩個吧,瘦弱得像火柴棒,特别是黑發那個,我看他還是更合适在……”
見頭發一金一黑兩個穿着傭兵裝束的少年往這邊過來,大漢還想當面繼續嘲笑些話語,給這兩個小鬼一個下馬威——
他忽然從金發的那個身上,感知到一股再清晰不過的殺意。
分明沒有聽見槍聲,随之而來的卻是臉側一熱,進而傳遞給神經一股再清晰不過的刺痛、以及液體往下淌落的觸感。
用指頭抹了一把,是新鮮湧出的血。
“你……!”
大漢正要發怒,黑發的那個卻已轉過頭看向他,淡淡開口道。
“不好意思,”他說。
“我養的狗有些不太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