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有了動靜,是那夥人來了,不過感受到周遭有神力浮動一時不敢妄動。
長老将珠子放到溪月手中,“仙子不就是為了仙骨而來,緣何又猶豫?”
溪月握住這顆藍珠,怔愣道,“銀龍為靈獸,身死亦有靈識留在世間,還有修煉肉身的可能。”
“仙子心性當真單純,這夥人膽敢動手滅族,自然也要絕了我族到冥界告狀的可能,哪還會留下什麼靈識。”
見溪月還在猶疑,長老索性攜族人跪下,“求仙子成全。”
“若仙子不願,我族立刻毀了所有綠焰草!”
“……”
其實就算銀龍長老不開這個口,倘若今日銀龍當真滅了族,她也能僥幸逃出,日後自會來祭奠。
若非得如此能讓銀龍族人安心些……溪月撿起釋心劍,劃破手指,滴了三滴血在藍珠上,血液幾乎瞬時便被珠子吸入。
“請仙子誠心說,願與風卿結契。”
溪月心頭有種奇怪的感覺,但還是誠懇的立誓,“我李溪月,願與風卿結契。”
溪月話音剛落,珠子裡便抽離出一絲藍光,飄浮着沒入她的額頭,飄渺青煙後,悠悠生出個藍色柳钿來。
銀龍長老混濁的眼眸中掉出一滴淚來,“勞煩仙子布一個結界,老兒這便為仙子造仙骨。”
溪月在布袋内翻找,沒有結界符,隻有張障目符,若是對這湖水使用,或能隐蔽一時。
她催動符紙之時,湖底的綠焰草在銀龍族人的驅使下慢慢朝着一個方向聚攏,溪月背對着,不知銀龍族人正将自己餘下的生機灌入綠焰草中,以生機為引,煉化綠焰草。
那夥紫衣人潛入湖底,果真沒有看見幾人,其中一人機敏些,指指湖底,溪月猜測,對方是發覺綠焰草消失了。那便能确認,銀月湖脫離他們的控制後,還有旁人來過,也有可能,剩餘的尋不見蹤影的銀龍族人,一直藏在這兒。
溪月握着釋心劍的手有些發抖,那夥人幾乎要走到溪月面前了方才又撤上岸去。
不消半刻,湖面自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閃來四道紫影,紫影于湖心彙聚,又極快的彈回各自的來處,布下一張白網,這網在湖面震蕩了一下,浸了水,慢慢沉入湖中。
溪月不知這網是什麼路數,不過身體已感受到威壓,她明白,這網若落在她身上,今日是跑不掉的。
“長老,仙骨之事另說,我們快些逃命才是要緊!”
命若搭在這兒,縱得仙骨也是無用。
“......就快好了”
銀龍長老應道。
溪月聽得老者聲音虛弱,回頭去看,卻見其餘的銀龍族人已化作一堆龍骨,而長老的身體業已透明,幾乎要融入水中。
“長老你......”
溪月沖過去将銀龍長老扶住,話還未說完,肩上便挨了一掌,那處頃刻如被針刺,繼而是鑽心的疼痛在體内遊移。她正不可置信的撫着傷處,擡頭已不見銀龍長老,水中漸漸顯出一副龍骨,蒼老如沉鐘的聲音響起,“仙子,老兒騙了你,要你立下的血契,實則是為了讓你與那龍蛋性命相連,那蛋裡睡着一個魂魄,如今已是銀龍族最後的遺脈,還望你......”
龍骨沉到湖底,驚起浮塵,四下是一片難言的靜寂。
溪月催動遁形符遁形,不過仙力低微的緣故,并沒有遁得太遠,就在離湖岸不遠的一個小丘上,靠一塊巨石遮掩身形。
她捏着那顆珠子,銀龍長老消失前的那番話不停的在她腦中盤旋,一刻不停。
“仙子,老兒騙了你,要你立下的血契,實則是為了讓你與那龍蛋性命相連,那蛋裡睡着一個魂魄,如今已是銀龍族最後的遺脈,還望你......”
那四個紫衣人自湖底打撈起一堆白森森的龍骨,數了數,數目倒是對上了,是逃脫的那幾條銀龍,隻是他們并無什麼法器法術,能頃刻便叫幾條活生生的龍變成白骨。
“頭兒,說不定是這幾條龍看了同伴慘死,怕遭受取鱗之罪,自戕了呢。”
被喚作頭兒的那人輕蔑一笑,竟也是個女子,“沒骨氣的東西。”
她盯着那堆龍骨,不知是看到了什麼,傾身探手去取,卻是張被燃得隻剩一角的符紙,女子大駭,“是仙界的遁形符!”
其餘人随女子警惕的掃視四周,女子有些暴躁,“原以為這湖邊忽現神力,是那銀龍族的長老還有幾分修為,竟真是有仙界的人到此!”
“對方既能簡簡單單将這幾條銀龍變為白骨,想必厲害,已靠着這遁形符跑了。”
“我們也撤!”
溪月驚出的冷汗已将衣衫浸濕,随着那夥人撤出,漸有火光亮起,溪月不敢耽擱,将那藍珠含在口中,忙往反方向跑,尋了個出口,立時騰雲離開。
體内的仙力由原來的虛浮紊亂變得平穩,調動時順暢了許多,想是那老者已将仙骨放在了她的體内,她有仙骨了。
溪月心情複雜,亂七八糟的念頭湧入腦海中,頭疼得厲害。
她現下隻想趕緊回雲邊谷去,她要見花澈神君,将今日之事如實上禀,求神君為銀龍族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