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溪月到人間後收到的第一份祝禱,格外重視,也暗下決心一定要促成。她拿起姻緣簿,尋找那姑娘的名字,果然,已有對應的幾個名字亮起。
溪月拿給風卿看,示意他看那個最亮的,“這男子叫林石,二人同姓,也是緣分。”
緣分有深淺,每個人的一生中會亮起許多個名字,都有機會同這些亮起的名字成就姻緣,緣淺者努力,或可變深,緣深者放任,最後亦會黯淡至消散,紅線也不保一世美滿,隻締結那一刻的緣深。
“明日去看,究竟是不是這林石。”
“這麼亮,自然是啊。”
溪月很笃定,不過也認同風卿的說法,明日去認認。
溪月坐下沒一會兒,心内難耐根本等不到第二日,當下同風卿掩了身形,追上那對母女。此時天色已晚,風卿傾向于很難有線索,溪月卻堅持跟上去,終于,在一個拐角,林蒲的目光落向了一個方點起燈的畫攤,畫攤前站着個一眼望去便覺端方俊美的男子。
溪月傳音試探,"林石。"
那男子果然轉頭。
溪月露出個滿意的笑來,太過開心的緣故,不顧風卿勸阻,召喚紅線,"我乃月下紅線仙,紅線聽我号令促真緣,急急如律令!"
一根圓潤飽滿的紅線漂浮在溪月眼前,溪月笑意未減,"去!"
紅線忽的拉長,一端飛向林石,一端飛向林蒲,在空中打了個旋兒後系在了二人腳上,溪月興奮的拉着風卿,“風卿你看,系上了系上了!看到了嗎?!系上那一刻的紅光真是好看。”
“嗯。”風卿也有了點笑意。
回神祠後,溪月興奮的情緒還未平複,眼裡的激動喜悅幾乎要溢出,“風卿,我覺得當月老很簡單嘛,郎情妾意,怎麼會不是一樁好姻緣。”
風卿點頭,“你做得很好。”
溪月臉色通紅,手竟有些微微發抖,她意識到不能再想這件事,該做些什麼轉移注意力,便拿起釋心劍往外走,“風卿,我去練會兒劍。”
許久未吹過這般涼爽的風,溪月恍覺回到了在雲邊谷的日子,花澈神君仿佛就坐在神祠的台階前,目光溫柔的注視着她。
溪月這一練便不知疲倦,也得益于仙身,練到天将明時尚覺還可堅持一會兒,風卿給她打來了梳洗的水,“休息,一會兒怕有人來敬香。”
正說着,真有腳步聲傳來,溪月忙回到神像之中,風卿亦回到房梁上。
來人是個男子。進門前四處看了看,許是覺着男子來月老祠求姻緣有些怪,神色不太自然。溪月端坐,卻看他手上未拿香火,一時不知這男子是何意。
男子進神祠後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在那供着鮮花的琉璃盞上,下刻伸手端了琉璃碗,猶豫了片刻,似乎是憶起了什麼來,憤恨的将琉璃碗砸向神像。
這自是傷不到溪月,風卿卻本能的施法一擋,琉璃碗連同即将潑出的水在觸碰到神像前彈開,悉數落在男子臉上,琉璃碗在半空一滞,接住了供花,落在供桌上不過輕輕響了一聲,碗底左右震動,片刻後歸于甯靜。
男子腳下一軟退倒在地,“鬼!鬧鬼了!”
溪月離開神像,自男子身後出現,提裙走進神祠,出聲道,“這是月老神祠,所見如此不說是月老顯靈,卻說是鬧鬼了,是何道理?!你是何人?緣何對神像不敬?”
男子聽見人聲,更吓得厲害,轉身卻見一擰着眉頭的少女,少女渾身上下隐有華光,透着一股正氣,定不會是什麼鬼邪。于是找到救命稻草似的,伸手指着神像。
“我乃此處神祠守祠人,你是何人,緣何對神像不敬?”
“在下成春生,是住在鎮西的秀才,平日以賣畫為生,昨日心上人來過此處,說祈求月老顯靈,保我二人姻緣,豈料不過一夜便改了主意,要聽母親的話嫁給收我畫的畫商,我道此處定是出了鬼邪,什麼精怪在作怪,月老若有靈,定會保真心相愛之人。”
成春生說着,一個大男人,竟是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