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月瞧着這戰火裡飄散的黑氣,隻覺離窮奇越來越近了,它果真在作亂,心内不安,便随意敷衍了令儀公主一句,“公主不是說,這些同你無關嗎?”
公主沒接話,隻松了拉着溪月的手。
惠城經曆了一場苦戰,城門殘破,守城的兵衛身上帶傷,面有哀色,呆滞的靠在城牆下的各個角落,有些兵衛身旁便是戰友的屍體,是以也并無懼色。
有人開口喊住衣衫幹淨的四人,“哪裡來的,不想死快原路回去,螢國怕是還要再來。”
“就在此處吧。”
溪月停下腳步,看向風卿。此處有窮奇的氣息,窮奇最喜吸食戰後的戰敗一方的死亡絕望之氣,是以助人攻城不會一舉而成,而是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後退,進攻,後退,反複磋磨。
就在此等候窮奇好了。
出城去往東折回個二十幾裡,便是螢國了,闵之無法接受不再向前。
風卿找了塊還算幹淨的地方坐下,抖開衣褶,溪月就坐在他散開的衣褶上,用裙擺細細的擦着手中的劍,看起來頗為閑适。她手中的劍定是把好劍,劍身光亮如鏡,劍光耀如日光,闵之不敢胡亂開口,連公主都安靜了下來,猶豫了很久才道,“姑娘,我們不去螢國了嗎?”
溪月應着,話卻是說給闵之聽的,“我是為了找窮奇,如今已找到了,無再向前的必要。”
闵之有些忐忑,“那可不可以放我走?”
“請便。”
溪月道。
“我同你一起走!”
公主忙道。
“你不能走。”溪月輕輕吹了下劍刃,“待窮奇死了,你想去哪兒去哪兒。”她不喜幹涉凡人的選擇,可窮奇惑人心智在先,她不想公主清醒後後悔。
“你,你憑什麼管本公主的事。”
“你若要走,我就告訴這些人,此人是螢國皇子。同樣的,”溪月看向闵之,“你若要帶走她,你也走不了。”
闵之聽溪月笃定的語氣,又想到這女子想找到窮奇,身旁的男子也心思深沉,怕也不是個普通人,強擰不過她,便安撫公主道,“令儀,我先回螢國,安頓好了便來接你,好嗎?”
公主忽然有些恐慌,“闵之,帶我一起走。”
“你沒聽這個女子說什麼?帶你我們誰都走不了,你在這兒等我,相信我。”
就這麼幾句話,公主竟然被說服了。闵之怕有什麼不妥,未走城門處,找了處破洞鑽了出去。公主見闵之走了,在離溪月風卿不遠處找了個地方坐下。她懷疑溪月風卿是嶽效的人。
溪月看他有些害怕,道,“公主,你說你是先等來這位皇子,還是先等來螢國攻城的士兵。”
“隻要闵之回了螢國,會說服他父皇退兵的。”
“惠城死了很多人。”
“隻要闵之回去了就好了。”
“他回去了,螢國隻會變本加厲。”
“不會的,闵之同其他人不一樣,和你們這些隻會勾心鬥角的人不一樣。”
“……”
“你又是什麼好人呢?你助你口中所謂敵國的皇子逃跑,這可是叛國之罪。”
“随你了。”溪月不想再同她多說。
“風卿,”溪月回身看風卿,“一會兒若窮奇來了,我将釋心劍給你,你保護我好不好?”
“我?我靈力尚未恢複……”
“釋心劍中有花澈神君的神力,很厲害的,你揮動它就行,你也天天看我練劍的啊,總能看會一兩招吧。”
“你想做什麼?”風卿心中的不安之感更甚。
“我想徹底被窮奇迷惑。”溪月揪着發帶,“之前在公主府,許是混進去的怕被發現,心中始終保有一絲清明,我想在斬殺它之前,徹底被它迷惑,你負責保護我,喚醒我。”
“我二人同傷共死,你為何會覺得,你會被迷惑,我不會。”風卿覺得此舉不太安全。
“因為你有過去,我沒有,風卿,你知曉你的過去,我隻有一片空白,你雖損了靈力,卻還比一般人厲害許多,你可以保持清醒的。”
“若是出了差錯?”
“我若有危險,你會感受到的。”
“風卿,記得,我要徹底的被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