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卿帶着溪月飛了很久,一路上二人都未說話,待将溪月卷到實地之上,相對安全的地方,便放下她,幾乎是頭也不回的離開。
近日發生的事太多,他怕溪月問起,實在不知如何作答。
天地間已無處可躲,他帶着那些僥幸逃脫的靈族躲到這天命境中,可低估了天命境的兇險,如今人員已損傷過半。
他以為溪月會追來,加快了速度,回身,卻見那道白色的身影自往另一處去了,半分沒有要來追他的意思,一時驚訝的愣在半空。
此處隐有幽光,适應後能勉強看清周圍的景象,此境中有參天樹木,地上卻無花無草,實地少,流動黏糊的沼澤多,看風卿片語未留的離開,溪月的心幾乎同這片土地一樣陰沉晦暗,她很想問問他為何在這兒,是否是為了複靈燈而來,這段時日為何了無音訊,為何不見她?可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她一定要拿到前三的獎勵,霆霓等不了。
沒了釋心劍,心頭總歸不太踏實,溪月用紅線從樹上拉下一根順直的枝丫,握在手中當作劍器。問題不大,她學的是淩風一劍的招式,沒了釋心劍一樣可以使,釋心劍一劍可出的威力,大不了她用這根枝丫砍十次。
風卿追回來時,溪月正用紅線球擊散了一朵巨大的仙雲團,她的身旁躺着一頭碩大的野豬精,野豬精的喉管插着一根順直的枝丫,還未死透。
而渾身沾了血的溪月,正面帶笑容的舉着一塊令牌吸納散出的仙力。
風卿看到,那令牌上寫着旻和二字。
溪月的手在顫抖。
他上前拉住她,眸光複雜,“你受傷了”
“沒有,不是我的血。”
“你為何會來這裡?”
風卿真正想問的,是溪月可是來尋他的,可她留在他身上的紅線,已被他銷毀,她不會知曉自己在這兒。
“秘境試煉。”
溪月沒料到風卿會返回,蒼白的臉上卻十分平靜,淡淡的抽回手,墊腳夠下插在野豬精喉管上的枝丫,便要繼續向前走。
風卿隻覺心好像被誰擰了一把,口不擇言道,“你不要我了?”
不是你不理我了,是你不要我了。
溪月似乎沒準備回答這個問題,一直在向前走,走出一段距離後突然頓步,在風卿懸起的心将要落下時回頭開口道,“風卿,不是要解契嗎,現在吧,解契需要多久,我有些趕時間,可能快些?”
風卿的唇線繃着,僵硬道,“好。”
結契的二人都同意解契的話,隻需念一道極簡單的咒語,這契便能解了。
溪月這次十分爽快,連風卿要解契的原因都不問了,念完咒語後,隻覺身上一輕,一縷藍色的光絲從她的花钿中抽出,而後那花钿也消退了。
風卿伸手去撫她的額頭,似是想阻止花钿的消散,手指剛碰到,那兒已是光潔一片。
“風卿,”溪月眨眼,睫毛輕輕劃過他的手指,“保重。”
風卿愣在原地,直至溪月慢慢走遠。
她是什麼意思。
日後再不必見了?
“李溪月!”風卿通紅着一雙眼。
溪月正專心找着仙雲團,身後突然竄來一陣疾風,感覺到是在腳下,躍起躲過,欲落地之時,卻發現那股風所過之處,實地變成了淤泥,忙往一旁躲去。
那風卻再次襲來,溪月靈巧避過,卻因連續躲避有些扯着骨頭,方才同野豬精打鬥時也損了些氣力,一時難壓骨痛。
又是一陣疾風掃來,溪月躲避時見風卿在後,那風往他那處去,忙凝聚仙力在枝丫之上,蓄力一丢,将枝丫插在風卿面前,将那風生生擋開。
骨痛難忍,她幾乎要跌倒,那風被逼回,直沖溪月而來,溪月躍起時身上的骨痛牽扯全身,腳下失力,落地時未站穩,踩到了淤泥裡,整個人越掙紮下陷得越快,她索性不動了。
“時也,命也。”
她歎道。
“時命天定,運在已身。”
風卿走近,坐到她身旁的實地上,卻沒有要伸手拉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