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彌耳邊嗡嗡的,如雷的心跳咚咚咚響個不停。
她唇瓣翕動,讷讷地問,“你昨天不是買了牛奶嗎?”
唐靳舟眉梢一擡,似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既然是道謝,當然要送你喜歡的東西才行。”
“也怪我昨天着急,沒有問你的喜好。”
他的語氣聽不出一絲異常,除了感謝,聽不出其他的意思。
林雪彌知道,他對誰都是這樣,都是這般禮貌知禮節,她并不是特例。
可她還是有些開心,怕被他看出什麼異常,她克制着唇角的弧度,就這麼面不改色地說了一聲謝謝。
實際上,心底亂跑的小鹿已經快瘋了,哒哒哒的撞個不停。
等人離開後,林雪彌的肩膀處趴上來軟乎乎的力道。
她心虛地回過頭,隻見剛才還在玩手機的祝晚,眯着眼拷問:“唐靳舟為什麼突然給你送酸奶?”
正好前桌的兩個女孩子也回頭和她們聊天,幾人都看向她,林雪彌怕她們誤會,将昨天的事三言兩語地解釋了一番。
“那他還挺有禮貌的哎。”
她們沒有想歪,又或者是潛意識中,就沒有将她和唐靳舟之間牽連上關系。
祝晚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她回頭看了眼後頭的唐靳舟,不由咋舌,“你說他有禮貌吧,但有時候也太冷漠了點。”
林雪彌知道她在說什麼,他拒絕人的時候也真是不給人留一點幻想的餘地,冷漠又絕情。
高一那會兒,林雪彌偶然撞見一個女生在洗手間哭,嗚咽聲聽得人心底酸酸的,也是後來她才知道,女生和唐靳舟表白,但被拒絕了。
她很難講清自己當時的心情。
幸災樂禍嗎?開心嗎?又或者是,松了一口氣嗎?
其實并沒有這些情緒,她隻覺得有些難過,一種感同身受的苦澀在心底蔓延。
那個女生是勇敢的傾慕者,而她是躲在角落裡的膽小鬼。
他真的太遙遠了,就像觸不到的太陽,隻能隔着人群看着他的背影或側臉。每一次的靠近都用盡了力氣,可他始終在往前走。
她潛意識覺得,暗戀與飛蛾撲火沒有區别。
他又為什麼會為飛蛾熄滅自己耀眼的光芒呢?
可林雪彌又清醒過來,她喜歡的,不就是耀眼的唐靳舟嗎?
暗戀注定是一道無解的題,她困在題目中,怎麼也解不出有關他的答案。
也許不告白,不被拒絕,她就還能存着一絲妄想。
幻想着自己再努力一點,再靠近一點,也許某一天就能站到他的身邊。
給自己鈎織出一場場的美夢,任由自己沉淪其中,也許有一天就會清醒過來的。
但林雪彌承認,她是膽小鬼,至少現在,她沒有勇氣,也不願意打碎自己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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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鍛煉身體,也為了讓自己跑操的時候不那麼狼狽,在周六周日的時候,林雪彌開始早起晨跑。
跑步的時候,她塞着耳機聽歌,受他的影響,她開始喜歡聽R&B,尤其是他喜歡的那幾位歌手。
一開始的時候,她繞着小區跑跑走走的,到後來有一天,也不知怎麼想的,她跟着導航跑到了他的小區外。
清晨的陽光穿過斑駁的樹枝,林雪彌這一跑,竟堅持了一個月的時間。
跑到他的小區需要四十分鐘,以前跑兩步就喘,她也挺佩服現在的自己。
偶爾她看見進進出出的昂貴轎車,心裡猜測着會不會有一輛,他正好坐在裡面。
但很遺憾,她沒有見到過唐靳舟,倒是有次看見了明瑜。
她似乎是剛下班,搖下車窗和小區的保安說了些什麼,眉眼彎彎,就是瞧上去還是有些疲憊。
因為有她在,祝晚在跑操的時候也能跟上班級的隊伍了。
跑完後,她扶着腰開始懷疑人生。
“說好的做個廢物,我怎麼開始積極向上了?”
林雪彌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運動後出汗的感覺,她手裡拿着外套,另一隻手扶着她:“你不覺得運動以後,全身的壓力都被釋放了嗎?”
祝晚搖了搖頭,格外無辜,“我隻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
兩人手勾着手回教室,卻發現有幾個女生坐在位置上聊天,瞧上去面色平靜,完全不像跑完步的模樣。
其中一個女生回頭與林雪彌的目光相撞,她笑意一頓,下一秒又收回了視線。
“孫蕾蕾她們好像逃跑操了。”
祝晚和她說着悄悄話,林雪彌沒有太在意,她撩起劉海擦汗,問祝晚:“你也想逃?”
祝晚倒是想逃,但是她慫,實在不敢想象被飛姐抓到的後果。
下午的體育課是自由活動,林雪彌和祝晚去借了羽毛球拍。
打了一會兒,有其他女生加入進來,于是變成了2v2的娛樂賽。
林雪彌最開始還在專注比賽,直到餘光裡突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和張柯坐在不遠處的觀衆席,脫掉了校服,裡頭的短袖是黑色的,雙腿大剌剌地敞開,手肘撐着膝蓋,就這麼随意拎着礦泉水瓶。
不知是不是她的自作多情,他所看着的方向,好像是她們這邊。
他不是在打籃球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林雪彌頓時有些緊張,握着球拍的手心出了一層熱汗。
下半場的比賽,她幾乎是繃着神經打的。
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他那,總是借着撿球的動作,餘光裝作不經意地瞥向他,卻發現在不知何時,關可薇坐在了他的身邊。
三個人不知在聊着什麼,林雪彌悶悶地收回視線,她用力一揮,飛速的羽毛球讓對面毫無反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