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比賽結束。
也不知是不是剛才打羽毛球太用力了,林雪彌總覺得右手的手腕有些疼。
洗手的時候,她不自覺地轉動着手腕想要緩解,也就沒注意到身邊落下了一道影子。
“手腕疼的話,就不要刻意去扭動。”
林雪彌心跳咯噔一聲,她擡起眼,撞上了那雙深褐色的眼眸。
見她看過來,他挑眉,歪了下腦袋:“難道我猜錯了?剛才看你打球的時候是手腕在用力。”
所以他剛才,是真的注意到她了?
林雪彌快要溺死在驟亂的心跳中,邊上擠着許多人等待洗手,她關上水龍頭,就這麼頭腦發熱,随着男生的步伐一同往外走去。
“這你都能看出來。”
她裝作平靜,隻見他唇角一勾,“因為我之前就是這樣才導緻手腕受傷的。”
聽起來還挺有經驗的。
林雪彌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手腕,所以是因為這樣,他才會用左手寫東西嗎?
所以這是他每次打籃球,打一會兒就結束的原因嗎?
她心底有萬千疑問,卻始終沒有問出口。
懷揣着和他說上話的愉悅回到教室,關可薇正巧從講台上下來,女生腳步活潑,路過她身邊時,馬尾辮搖晃的弧度擦過了林雪彌的臉頰。
“唐靳舟,今晚一起回家嗎?”
她話音落下的一刻,林雪彌聽到了幾道陰陽怪氣的起哄聲。
她坐回了位置上,原本沸騰的心也驟然冷卻。
三心二意地聽着祝晚說話,耳朵卻不由自主地捕捉着有關他的一切。
“我說班長,我是你的保镖嗎?”
他聲音不輕不重,拖腔拽調的聽起來并不熱絡,可關可薇好像完全不在意,語調輕快:“反正順路嘛。”
“還是算了,我這幾天晚上要和張柯打球。”
林雪彌聽見張柯似乎啊了一聲,疑問的語調又莫名其妙轉了個大彎兒,聽起來咬牙切齒的,“對!沒錯!咱倆要去打球。”
他再一次拒絕,林雪彌看了眼回到座位的關可薇,發現她并沒有流露出一絲失落或者難過的情緒。
拿着唐靳舟幫她買到的杯子,咬着吸管笑盈盈地聽同桌說話。
原本因為和他說了話,林雪彌還在竊喜開心。
然而在此刻,熱絡的情緒已經化為死寂的平靜。
她羨慕關可薇可以大大方方地和他說話,羨慕他們住在同一個小區,有共同的話題。
而她和唐靳舟呢?
除了同班同學的身份,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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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放學,祝晚想吃燒烤,林雪彌其實有些擔心痘痘,但自從看完醫生回來,也确實忌口很久了,現在饞的不得了。
燒烤店的生意十分爆火,入眼望去幾乎沒有位置,兩人幹脆選擇打包。
祝晚的家是在另一個方向,分開後,林雪彌拎着燒烤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嬸嬸的書店。
宋瑛不讓她吃這些東西,所以林雪彌偶爾偷吃都是躲到這裡來。
“你就不怕我跟你媽告狀啊?”
苗雲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林雪彌讨好一笑,“我相信嬸嬸你不會的。”
“都是你哥把你帶壞了。”
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空氣靜了兩秒。
苗雲抹了抹紅紅的眼尾,歎了聲氣。
林雪彌坐在門口慢吞吞地吃着燒烤,思緒卻有些走神。
小的時候她很黏昭昭和林之延,他們會帶她出去玩,會偷偷給她帶零食,哥哥也會很壞地将她當作擋箭牌。
其實她敢背着宋瑛偷偷吃這些垃圾食品,也确實是林之延帶的。
若換作從前,苗雲定會嚴厲斥責她。
如今卻不會了。
也不知什麼時候起,她沒事就往嬸嬸的書店跑,即使昭昭姐和哥哥他們離開了,她還是将這裡當成了避風港。
就比如現在,如果被宋瑛發現她吃燒烤,估計會被罵得狗血淋頭,還不如吃完再回去。
這個點,來書店的學生不算多。
林雪彌慢吞吞地咬着牛肉,腳邊不知何時蹲着一隻眼巴巴的小饞貓,她懷心思地将串湊上去饞它,在它忍不住伸出爪子想扒拉時又收了回來,格外狠心道:“小貓咪不能吃燒烤。”
貓咪哀怨地叫了兩聲,林雪彌彎唇,她撐着下颌,嘀嘀咕咕地逗它:“如果他出現了,我就喂你吃好不好?”
唐靳舟出現在這裡的概率,和貓咪能夠吃辣味燒烤的可能性一樣,都為零。
她自嘲地彎了下唇,“别想啦,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所以也不能給你吃燒烤。
貓咪不滿地喵喵直叫,似乎在控訴她真壞。
然而下一秒,從頭頂落下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哎,這不是咱們課代表嗎?”
林雪彌擡起眼,在看到張柯身邊的唐靳舟時,心口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