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屍了!”
江言月睜眼。
不遠處一個身穿白色衛衣黑褲子的男人,踉踉跄跄跑出門,沒走兩步栽出去,慘叫出聲,“啊……有鬼,救命!”
“汪!汪!汪……!”回應的隻有不絕于耳的狗叫聲。
白色衛衣男人慌忙起身,跌跌撞撞跑掉。
又重生了!
上一刻她跟狗還在水裡撲騰。
江言月微微發懵,按着頭,揉了幾下,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黑色棺木近在眼前,棺木前面幾束菊花,門口衛衣男已經跑了,狗叫聲越來越近。
她站起來,沒走兩步,一對中年夫妻就急匆匆趕來。
是秦悅的父母。
二老雙目通紅,臉色有點泛白。
“叔叔,阿姨!”江言月先打招呼。
“小月,你怎麼還沒去睡……”秦悅母親,滿眼關切,聲線卻顫抖了,“你不要……太傷心,這人啊,有時候就是命。”
上次聽這話時,她還哭成淚人,這次隻剩下麻木不仁,她本想假意寒暄幾句。
二老身後一條膘肥體壯的大黃狗竄出來——正是聞聲趕來的八月。
八月直奔她,圍着她的雙腿蹭了又蹭,她還活着真好!
江言月氣不打一處來,站得筆直,任憑狗再怎麼讨好,也無動于衷,倒是想彎腰在它狗頭上,呼上幾巴掌。
八月知道江言月肯定生氣了,可是它是有苦衷的,奈何人狗語言不通,解釋不了。
“小悅狗跟你還挺親的,”秦悅爸爸滿臉落寞說,“每次我們去找小悅,都怕它會咬我們。”
江言月硬擠出一個笑容,她知道秦悅爸媽又要把狗送給她了,連忙拒絕:“嗯,我不喜歡狗。”
八月一愣。
這女人是打算丢下了?
絕對不行。
它想張嘴抗議,怕惹這女人更讨厭它,隻能委屈巴巴站在江言月旁邊一動不動。
秦爸:“我還說送你養呢!”
“我外婆看到狗,就害怕,不好意思了,秦叔叔!你看你不喜歡的話,送别人吧!”江言月撒謊不眨眼。
八月嗚咽一聲,一雙狗眼直勾勾盯着她。
江言月瞪了它一眼,暗罵幾聲,這豬隊友已經帶她死了兩次了。
兩次都是怪它在摩托車上不安分,跳車瞎跑,她追狗造成的。
就在上一瞬間,她載着它一起過橋,車剛過拱形橋,這狗東西,狂吠幾聲,沖下車,就往湖邊跑。
她一時着急,瘋狂提速,摩托車偏離公路,朝着湖邊開去,東湖湖岸坡度高,刹車刹不住,車一股腦直奔東湖。
周圍樹叢枝丫紮得她滿身是傷,痛到窒息。
還來不及反應,摩托車已經帶她沖破護欄,帶着她往湖裡飛去。
正值盛夏,水位低,岸邊離湖面幾十米,刹那她就要落入水裡。
岸上傳來幾聲狗叫。
落入水裡前一刻,她竭盡全力仰頭,那狗東西從岸邊跳下來,試圖救她,完全白費力氣。
後來他們都死了。
她隐約記得嗆水,窒息,狗拽她……
帶着豬隊友,不死才怪,這次她絕不重蹈覆轍。
第一次死亡,更離譜,他們在車道騎得好好的,狗狂吠一聲,猛然跑下摩托車。
她着急,注意力完全分散,一輛大車過來把她撞飛,狗不知從哪裡跑出來,一人一狗當場斃命。
重生以後還是回到秦悅葬禮。
秦悅告訴她,不談戀愛會死。
這跟她不談戀愛有屁的關系!
分明是狗的原因。
八月又貼上江言月的腿,她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八月不敢再輕舉妄動。
門外一男人聲音傳來。
“你是不是眼花了?怎麼可能會有鬼!”
“我也不信……可我确定我表妹真死了,剛才我親眼看到人推起棺材蓋起來,不是鬼是什麼?”
後面說話的人應該是剛才跑出去的男人。
江言月看着嚴絲合縫的棺木,沒有半分移動的痕迹。
她剛才估計是靠着棺木睡着了,白色衛衣男進來,剛好碰到她醒來,都不知道白色衛衣男怎麼看的。
沒有1000度近視,不可能把她擡頭看成推棺材闆,更不可能把她看成鬼!
“叔,嬸子,怎麼你們……”白色衛衣男,帶着幾個男人從大門進來,看到她,瞳孔一震,“你……你是人是鬼?”
江言月瞥了他一眼,忍住沒接話,差點她就說是鬼。
這男人眼睛也不瞎,膽子怎麼那麼小。
她每天摸黑騎車,穿梭在鄉間小道上,沒遇到鬼,倒是遇到些比鬼還可怕的男人。
那些人,鬼叫一聲從田埂冒出來,把她吓得不輕,看清是她後連忙跑了!
她後來找上門,問他們是不是大晚上沒事幹,可以找點事情給他們做。
後來再也沒遇到這些腦子有病的人。
這世界鬼不可怕,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秦悅母親拍了幾下白色衛衣男,“岑東你說什麼呢,她是小悅好朋友。”
岑東目光落在棺木上,指着她剛才靠着的地方說:“她剛才從那裡擡起頭,誰見了,都得被吓死,我還以為是表妹活了!”
秦悅父母,眼神落寞下來。
誰不想秦悅活過來。
要是她哪次重生,能回秦悅活着之時,那說不定還能救人。
她就是綁也要把秦悅綁在身邊,讓她安然度過死期,奈何每次回來,都是秦悅死後。
上次是已經安葬,在墳山,她回神以為自己做夢。
那時候看到狗就來氣,可畢竟養了好幾個月,還是有感情的,看它安然無恙,也慢慢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