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隻是表象,紀年才是那個斯文的人,紀景州大概率是個僞君子。
車剛過橋。
江言月刹車,猶豫要不要下去打個招呼,一不留神,狗從踏闆上跳了下去。
直奔紀年。
八月大老遠就聞到主人氣味,興奮不已,要不是怕江言月出事,它早就跳下車了。
紀年聽到摩托車聲響,回頭看她,一臉笑意。
江言月目光卻落在旁邊的紀景州身上,皺起眉頭。
狗猛沖過去,半路拐了個彎,直撲紀景州懷裡。
紀景州吓得連退幾步。
八月愣了一下,現在主人不認識它,它收斂自己的熱情,搖着尾巴一臉谄媚,圍在主人周圍打轉,祈禱主人俯身摸它一下也是好的,它終于見到主人了!
真好!
紀景州手足無措,擡眸看江言月。
江言月皺眉,盯着那條臭狗,什麼德性——“見色起意?”
可明明是公狗。
這狗江言月不想要了。
誰要誰帶走!
江言月踩下油門,打算先行離開。
油門聲一響,八月聞聲看向江言月,怔愣一年,依依不舍看了一眼主人,慌張沖過去,它現在不能呆在主人身邊,主人根本不認識它。
哪怕狗遲疑一秒,江言月都不會要狗。
她不耐煩停車,等狗。
紀年招手:“言月,過來,給你商量一點事。”
她掃了一眼旁邊紀景州,遲疑片刻過去,狗追着屁股後面,亦步亦趨,她仰起頭,鼻孔朝天,懶得看它一眼。
紀年低頭看狗,笑着問:“你什麼時候,買的狗?”
“我去世那個朋友的狗。”江言月沒繞彎子。
狗又過紀景州腳邊,來回踱步,左聞又聞。
這男人抹了蜜,噴10瓶香水了?
它這麼舔。
氣味江言月是聞不到,隻想離這人遠點。
紀景州看向她,求救一般。
“它不咬人!”她丢一顆定心丸過去。
狗變本加厲,蹭得更厲害。
不咬人也是騷擾,江言月看不下去,呵斥:“二百,你還不滾過來,你是不是瘋了!”
八月不甘願垂頭,過江言月旁邊站着,不明白主人為什麼一點都不忌憚他的情敵,當初不知道吃了多少醋,真是時過境遷。
紀年被她逗笑:“這狗好像真能聽得懂你說話。”
“什麼事?不說我走了。”
紀年斂住笑意,看向紀景州,同她介紹:“我侄子,紀景州,地質專家,你們昨天應該見過。”
真是哪壺不該提哪壺。
紀景州微微低頭,伸手同她打招呼:“昨天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些事情,如果知道我不會幫我哥。”
江言月沒擡手,冷冷一笑,挑眉盯着他,反問:“是嗎?”
紀景州尴尬放下手。
紀年打破僵局:“言月,他跟紀景東不一樣,要不讓景州幫你做完檢測,然後你再同紀景東去談?”
“你倒是信他!”江言月沒忍住質問紀年,“誰知道表面衣冠楚楚的人,背地裡不是禽獸,檢測的事情我不急,用不着你替我操心。”
江言月一頓輸出,也不看人,帶着狗走了。
留下大眼瞪小眼的兩個男人。
紀年安慰,“她就這脾氣,比較難相信人。”
紀景州注意力全在那條狗身上,看得越久,心裡那股說不明白的感覺,越強烈。
一開始狗撲過來時,他有些害怕,須臾之間便沒了那種恐懼感,甚至它那麼親昵追着,有點想蹲下來摸一下它,這奇葩的名字,聽起來也不覺得稀奇。
紀景州點頭:“反正我沒問題,至于要不要幫忙,看她。”
紀年:“嗯。”
他本來覺得江言月性格沖,脾氣大。聽小叔說了有關她那些事迹以後,有所改觀。
現在覺得她真的很勇敢,脾氣不好的事實也擺在眼前。
在村裡跟那麼多人打交道,脾氣好可能也沒啥用。
有時候不是講道理,就會有人願意聽。
隻是紀景州想不通,明明一直被誤會的人是他,她氣性還挺大。
她也不能草木皆兵,遇到流氓以後,把所有人都當流氓吧!
紀景州無奈一笑。
“笑什麼?”紀年問。
“小叔你這朋友……”紀景州想說脾氣很犟,沒說下去。
“她怎麼了?好看?”紀年眉頭微皺,看他一眼,“你們單位就沒有好看的女孩嗎?”
紀景州回頭,鎖着紀年眉眼,“小叔你喜歡她?”
紀年苦笑,“對啊,你看你都看出來了,她卻不知道。”
紀景州傾身扶着欄杆,望着對岸,眼神卻沒有聚焦,漫不經心說:“喜歡說出來才好,讓别人看的話,可能這輩子看不出來。”
這話說完,他胸口莫名一堵。
“我怕說出口,朋友都做不了。”紀年望着騎車離開的江言月,“你不了解她,她固執得很。”
紀景州盯着湖面上岸口不遠處出神,沒應話,這湖,讓人有一種跳下去的沖動。
紀年追問:“景州,你呢?沒有喜歡的人嗎?我聽你姑說,你現在也是單身!”
“沒有。”紀景州如實回答,他不知道自己這些年在等什麼,那些女人,總讓他感覺不對。
他經常做夢,夢裡他一直追着一個女人,每次追着她跑好久,好不容易抓住,卻看不清她的臉。
誰做夢追着女人屁股後面跑,夢裡真有女人,出現,不該是兩人在一起做那些以啟齒的事情嗎?
他呢!有受虐傾向?
隻顧追着女人屁股後面跑,醒來失戀一般,心裡無比酸澀怅然。
他都懷疑自己單身太久,瘋了!
前幾次試圖将就,去相親,那些女孩也還不錯,又覺得哪裡都不對。
摩托車油門聲忽然增大,紀景州有些恍惚,下意識看過去,江言月騎車拐個彎,徹底消失在視野。
他心裡一空,這女人蠻不講理,可是他恨不起來。
甚至有點想見她,哪怕是被罵,小叔講了那些關于她的事情,還讓他有點心疼她的遭遇。
他目光從小叔臉上一掃而過,心底生出一絲虧欠感。
他無法解釋自己這變态心理,覺得很是羞恥。
回家第一天,吃完飯,出去逛路,下意識去江言月騎車必經的那個山坡呆着。
明明那裡什麼都沒有。
要說想見人的話,第一次去那裡,他可不知道江言月會從那裡路過。
紀景州覺得他應該是被江言月罵糊塗了。
才會産生這些奇怪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