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父母留她吃晚飯,她沒拒絕。
趁着二老做飯的功夫。
江言月跑到秦悅房間又翻箱倒櫃查看一遍,依舊一無所獲。
她倒在椅子上,累到不想呼吸,狗甩着尾巴進來。
她掃了一眼狗,盯着天花闆發呆,怎麼就什麼都找不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呢!
難道秦悅真是死于意外。
可明明那信息…很可疑!
想多了?
或許…
江言月長歎一口氣,站起來。
八月仰頭盯着她,叫喚了兩聲,想叫她振作一點。
江言月會錯意問:“你知道?”
“汪——”八月仰頭叫,說不知道。
江言月卻順着狗眼看過去,目光落在櫃頂,上面堆着幾床老棉被,她早就看到過,莫非棉被裡有東西?
江言月瞧一眼狗,踢掉鞋子,跨上凳子……
“小月吃飯了!”秦阿姨在門口喊。
她手剛碰上紅色透明被子包裝袋,想拿下來一探究竟。
“你小心一點,别摔了。”秦悅母親走過來,扶着她的腰,“我知道你想小悅,裡面沒什麼,是她租房子時沒來得及蓋的被子……”
秦阿姨說着眼眶紅了,江言月連忙跳下來安慰。
“要不今天你在家裡睡了?”秦阿姨擦幹眼淚,擡眸盯着她,“如果你不怕的話!”
這哪裡是怕不怕的問題,她也想留下,可她有事。
江言月解釋清楚,同二老吃好飯,騎車帶狗回了村。
夜色降臨。
一路上幾盞昏黃的路燈亮着。
江言月騎車獨自穿梭在水泥路上,風打在耳朵上,帶走了唯一的溫暖。
要不是因為項目,她早給自己買一輛車。
周圍傳來幾聲狗叫,狗動了一下,江言月凝神,夾緊雙腿,避免狗發神經,從踏闆上跳下去。
百米開外是東湖。
東湖兩條環湖公路,一條通往隔壁村,一條通往東營村。
遠遠看到通往東營村的白色拱形橋,江言月依舊有些害怕,畢竟在哪裡死過。
車疾馳上橋,一路颠簸,江言月屏息凝神,目不斜視。
腳下狗略顯躁動,她呵斥一聲,沒啥用。
狗太反常。
江言月心一時提到嗓子眼,車速太快,除了風聲,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車過拱形橋,解除了像上次那樣騎車失控,方向錯亂沖湖的可能,她放慢車速,往旁邊灌木裡看。
湖旁邊那塊空地,又出現灰白的一小片,江言月瞳孔一震。
昏暗燈光打在上面,還是像個石墩子,狗在腳下一點都不安分,她慌亂移開視線。
明明白天看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塊空地。
江言月下意識看過去,眼神還來不及聚焦……
八月拼命頂開江言月擋住的雙腿,跳下腳踏闆,往旁邊灌木竄進去,它又聞到主人氣味和血腥味了。
江言月心一緊,破口大罵:“二百你瘋了!”
前兩次那種死感,又充斥滿大腦,唯一的那分冷靜被擠得粉碎。
她想丢下狗,可是不能。
車刹停,江言月順着狗摩擦枝葉的聲音看過去,目光正好落在湖旁邊那塊空地上,她沒看到狗。
那一片灰白也消失不見,獨留一片空洞,黑漆漆的空洞。
此刻誰過來告訴她有鬼,她都信。
狗叫喚了幾聲,聲音在百米之外。
江言月腿不受控打顫,殷紅的嘴唇快咬出血。太詭異了,明明上一刻那裡還有東西。
3個月已過,莫非她還會死?
心一沉,雙腿瞬間重如千斤,停止了顫抖,陷入地裡一般,無力挪動半分。
江言月低下頭,腳下踩着一堆鮮綠的落葉。
灌木枝葉往兩邊撇開,到那片黑漆漆的空地處結束,這不是狗走出的路,狗沒那麼高。
心頓時硬起來,如果注定是死,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意外?
她不甘心,次次把命交給意外。
鬼有什麼可怕的,她隻怕有人裝神弄鬼。
江言月竭力邁開雙腿,擡起手迅速穿過灌木,腦子裡全是警惕,她自動忽略,如果這次也是死,她隻想知道為什麼。
眼看就要走到盡頭,江言月放慢腳步,握緊雙拳,定睛看向那片黑漆漆的空地,那裡什麼都沒有,徒留一堆焦黃的枯葉。
江言月松一口氣,她剛才肯定眼花看錯了,自己吓自己永遠最可怕。
狗往前方跑去了。
她決定原路返回,去找狗,最後一步落地,腳掌沒有落地的實感,腳下,柔軟,回彈……
江言月一抖,擡起腳不敢動了。
“嗯——”
一聲悶哼從腳下傳來。
“啊!”
江言月尖叫一聲,跳起來。
身體一歪,壓在灌木上,灌木撐不住她,不受控倒向那邊堆滿枯葉的空地。
她沒倒在枯葉上,壓在一片灰影上。
那微弱的呼吸打在江言月耳畔,她确定身下是個人,背上壓着的堅實胸膛,告訴她是個男人。
她仰躺着,看不見對方的臉。
一切撥雲見月,江言月反而沒那麼害怕了。
擡手拽住灌木枝杈,借力站起來,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過去。
紀景州慘白的臉,呈現在眼前,他嘴角淤青帶血,雙目緊閉,左臉有些浮腫淤青,白色襯衣被血染大半。
江言月屏住呼吸,瞬間怔愣,下一刻,俯身輕拍他的臉:“紀景州,你醒醒,别睡!”
沒有任何回應,紀景州右上腹一直滲血。
江言月那股短暫消失的恐懼感,又瞬間回籠,暈厥感襲來,她用最後一絲理智,用力錘在腿上。
痛感帶來意識,江言月逼着自己冷靜。
紀景州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江言月倒抽一口氣,想定睛看清,眼淚掉出來遮住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