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農忙時節,重生以後亘古不變的事情——幹農活。
江言月整天陪着村民在地裡忙活,過着千篇一律的日子。
不是施肥就是澆水,好在紀年不負重任,負責去給她賣菜,收益他們平分。
她稍微輕松不少。
轉眼3月死亡倒計時,過2月,最後一個月,收菜。
市裡過來拉貨的大車停滿村子。
東營村地勢好,幾乎沒什麼坡,最大的坡就是去她家那條路上的小斜坡,坡度30左右,還好。
要是修公路時往下一點挖,那這個坡都不會存在。
修路時,東營村那邊的人沒同意,因為占了耕地,不同意人之常情。
隻是現在拉菜,卡車過這個坡沒那麼順暢。
兩輛裝滿菜的大車,前後從坡下面駛過來,江言月站在山坡緊張到咬牙,生怕側翻。
大車平穩爬上來,她才松口氣,貨車司機跟她打招呼說走了。
她提醒他們注意安全。
騎上摩托車,打算回地裡收菜,狗卻站在原地不動,往卡車離開的方向張望。
它又發現什麼鬼東西?
江言月順着看過去,一輛黑色小轎車,拐彎進了村裡小道,那是去紀景東家的路。
那車有點眼熟——
半晌江言月才想起來是紀景州的車。
“你鼻子倒是挺靈,隔幾百米都能認清人!你真救人救上瘾了。”江言月小聲打趣狗,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
八月叫喚兩聲,兩個月了,主人終于回來了。
主人現在的狀态是眼裡沒有老婆,也沒有它,情況很糟糕。
要是主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那它不是永遠不可能回到主人身邊?
它絕對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它沒那麼喜歡江言月,可更不喜歡别的女人。
他們在一起雖然礙它的眼,但是很搭,天造地設,這是八月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狗站着發呆,江言月沒好氣喊,“二百還不上來!”
八月跳上車。
江言月車開了幾百米,停到公路邊,帶着狗回菜地裡收拾殘局。
地在公路下面。
菜都是靠人工背上來的。
她裝了滿滿一背籮篩下來不合格的菜,差點沒背起來。
紀年不在家,去縣城賣東西了,不然早叫他過來幫忙拉貨了。
背上公路,她早已大汗淋漓,背籮靠在公路牆梗落地,倚在籮筐上休息。
聽到車轱辘聲,江言月擡眼,一輛黑色小轎車迎面駛來,駕駛座的紀景州看到她,擰起眉頭,轉眼間車在她旁邊停下。
紀景州慌張從駕駛座跑下去,站在江言月跟前,伸手拉她:“你沒事吧?”
江言月一愣連忙擺手,她現在倚在背籮的模樣有點像被背籮墜倒,起不來。
江言月解開肩膀上的背籮雙肩帶,站起來:“我沒事,有點累,不想起來,躺着休息一下。”
躺在牆梗的背籮裝滿還冒尖40公分,紀景州瞧了一眼,抿了抿嘴問:“還有嗎?你是打算背回家,還是拉回去?”
“拉回去,上坡背太累了,還有一半吧!”江言月歎一口氣問,“你過來幹嘛?”
“我給你送衣服過來。”紀景州避開她炯炯有神的目光,偏頭假意看公路下面菜地。
“哦。”其實那衣服平時穿不到,顔色太淺,不耐髒,這兩個月她也沒空進城。
“我幫你下去背一趟,你把菜放在我後備箱,等下我跟你拉回家。”
江言月挑眉,尴尬一笑,“不用,我自己背就行,你這轎車弄髒不好洗。”
紀景州沒回話,走過來拖籮筐,江言月按住他的手:“你别管,等下你小叔會過來幫我。”
紀景州僵住,感覺有股電流直擊他的心髒,那本就不安分的心髒,跳動的更歡快,他連忙抽出手,怕慢一步,心跳失控而亡。
江言月目光在他休閑套裝上一掃而過,“而且你衣服不方便,髒了我可沒衣服給你換。”
紀景州瞧了她一眼問:“你跟我小叔關系很好嗎?”
“還不錯。”江言月回。
紀景州心情頓時低落下來,沒說什麼。
江言月順勢坐在背籮上,補充道:“我跟他認識三年了,他幫了我不少忙,他是我的最佳搭檔。”
江言月眼底流光溢彩。
紀景州胸口卻微微發堵。
幫倒忙的狗,嘴裡叼着一棵菜,倉促跑往他們這邊,逗笑江言月。
剛才攔都攔不住,上來它又跑回菜地,還以為它有多大本事。
八月把嘴裡菜放在江言月腳下。
江言月言不由衷摸着狗頭誇獎:“真棒!”
八月掙脫江言月的手,跑主人旁邊,主人這是準備出手追人了嗎?
紀景州一愣,局促地學她伸手去摸狗頭,生硬擠出一個笑容,比哭還難看。
江言月沒忍住說出心裡話:“你之前養過狗嗎?”
“沒有!”紀景州越摸越大膽,從狗頭摸到脖子,“我也不知道你這狗為什麼總是盯着我!”
江言月笑回:“那可能是上輩子見過,說不定上輩子你是它的主人。”
八月叫了兩聲,完全說中。
紀景州也被她逗笑:“想不到你一個大學生,竟然也信鬼神。”
江言月一開始不信的,可那麼多次死而複生,想不信都難。
可能上輩子的自己真死了,而意識卻在平行時空穿梭,回到此刻的自己身上,這是她做的大膽猜測。
見江言月一臉愁悶,不說話。
紀景州也沒忍住把藏在心底的話說出口:“如果真有上輩子,我覺得我應該見過你,在很早很早之前。”
江言月微愣,莫非他也重生了?
“你看,隻有你能開玩笑,我開玩笑都吓到你。”紀景州被她盯得不自在,笑兩聲掩飾心裡的不安,他從好幾年前一直做那個追着别人跑的夢,這兩個月本來想保持距離,戒斷。
别說戒斷,他幾乎每天做夢,夢到江言月,而且有一次兩人還發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夢裡他别提多失控。
哪怕是夢,他依舊覺得自己很下流。
戒斷失敗,他還偷偷每天逛她朋友圈,等着她過市裡來拿東西,能見個面。
等了兩個月沒有消息,他坐不住,隻能趁着周末放假過來找人。
“紀景州——”江言月一臉淡漠叫他,每次叫他名字都覺得很怪。
“怎麼?”
江言月咬牙問:“你爺爺生日你要回來嗎?”
“應該會回來,怎麼了?”
“沒事,随口一問。”江言月怕他過來又有危險,又不能神颠颠告訴他,那天會有生命危險,還是個不見得會發生的危險。
一開口任誰聽這些話都會覺得她瘋了。
紀景州也沒追問,看着離公路百米的菜地說:“要不…先把菜背上來,反正小叔也沒過來。”
江言月木讷點頭,她都沒聯系紀年,剛才也随便找個借口罷了。
紀景州拿着背籮先下小路,狗後腳便追着他屁股後面跑了。
“靠——”
江言月暗罵,它還真當自己上輩子是紀景州的狗了。
上輩子它的主人是秦悅。
這倒胃口的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