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相信敵人的話放下武器,因為綏靖換不來和平,那些戰場上得不到的,談判桌上也别想得到。
……
白桦林中的小屋内,薩睿坐在舒适的棕皮沙發上,背靠柔軟的枕頭,一邊喝着精心沖泡的咖啡,一邊對雇傭兵領頭道:“我這樣派人去襲擊布拉德埃爾村,讓他們死幾個人,想必那幫賤民應該就不敢再繼續跟我對着幹,而是老老實實的繳糧了吧?”
雇傭兵領頭沉默地站在薩睿身後,沒有回答。
說實話,他其實打心底并不贊成這麼做,這不是因為他善,畢竟他以前可是個通緝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老弱婦孺一個不放過,底下的雇傭兵下屬也沒一個手上是幹淨的,是紐切蘭爾家族花錢保下了他們這幫法外狂徒。
真正的原因,是他忌憚那個酒紅色頭發的青年。
雇傭兵領頭能感覺到,那青年并不畏懼他們,看他們的眼神中反而帶着探究、審視甚至鄙夷的意味。
那目光如同深淵一般深邃,帶着若有若無的震懾力,就像是淩駕于他們之上的某種權柄。且青年的氣質與動作都在說明一件事——他是個經曆過千錘百煉的戰士。
為什麼一個如此年輕的人會給他這種感覺?雇傭兵領頭想不通。
不過他也懶得去細想,他認為,哪怕青年再厲害,也終究隻是一個人,一個人不可能對他們人數衆多的雇傭兵團造成多大的傷害。除非……這家夥能開精神力,不過看起來這種可能性不大。
而且薩睿給得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他敢于去冒更大的風險。
薩睿也不在乎雇傭兵領頭不回答,反正在他心中這個人隻是個愚蠢的莽夫而已,回答不上來不奇怪。便拿起一旁茶幾上精緻的小蛋糕,優雅地吃了起來。
就在這時,雇傭兵領頭手下的被派去襲擊布拉德埃爾村的小隊隊長給他打來了電話。
男人剛一接起電話,小隊隊長就鬼哭狼嚎:“不、不幹了!”
雇傭兵領頭茫然:“什麼?”
“太可怕了,我們不幹了!”小隊隊長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雇傭兵領頭皺眉,嘗試撥打回去,卻被提示無人接聽。
男人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異樣感,他謹慎地對薩睿說:“紐切蘭爾大少爺,要不我們還是先回莊園吧?”
“回什麼回!你有病吧?”薩睿不滿地扭頭瞪了他一眼,“我還沒等到那個村的賤民來求我呢!”
雇傭兵領頭:“其實……”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騷動。
“煩死了!”薩睿暴躁地說,“滾出去管管你的手下,讓他們别吵了,吵得本少爺頭疼!”
雇傭兵領頭攥緊拳頭,走過去開門。
他來到門前,握住門把手,剛一把門打開,一聲槍聲就響了起來。
雇傭兵領頭的頭上瞬間出現了一道彈孔,血液飛濺而出。
而後,他重重地倒在地上,露出了殺死他的人——那個酒紅色頭發的青年。
青年的琥珀色雙眼明亮奪目,右手拿着把斬/馬刀,左手拿着把手/槍,槍口正對着屋内。他明明渾身是血,卻跟個沒事人一樣,臉上的笑容格外詭異。
薩睿吓得把手上的蛋糕給掉在了褲/裆上,金粉色的陶瓷蛋糕托盤也摔到了木地闆上,摔得四分五裂,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他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你、你要幹什麼?!”
方徹放下手/槍,踢開雇傭兵領頭的屍體踏進屋内,淡然地走向薩睿,每邁出一步都像是一次死亡的倒計時:“紐切蘭爾大少爺,你是不是覺得,隻要用暴力來威脅平民,就能迫使他們做出妥協了?
“真蠢,這麼做隻會讓我們更加憎恨你們,向你們發起反抗和複仇!”
“對不起,我、我錯了!”薩睿跌坐回沙發上,瑟瑟發抖地乞求道,臉上那畏懼的表情讓他看起來醜陋無比,整個人狼狽不堪、滑稽可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應該逼你們的……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向你們征糧了!我不想死,放過我、放過我——”
“呵。”方徹眉頭一皺,怒呵道,“狗屁!你們貴族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這是以穆亦冬的死換來的血的教訓。
方徹伸手一把掐住薩睿的脖子,輕松将他整個人從沙發上提起來,然後用力一甩,像扔垃圾一樣把他砸到了地上。
薩睿痛得龇牙咧嘴,掙紮着翻了個身,連滾帶爬、手腳并用地朝着門外的方向爬去,一掃之前虛僞的優雅,在絕對的暴力面前醜态百出。
方徹快步上前助力一腳,直接把他整個人踹飛出小屋。
薩睿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狼狽地滾了兩圈,随後爬起來想要逃跑,卻看到外邊一片刺眼的猩紅,到處都是雇傭兵七橫八豎的屍體。
一瞬間,這個貴族的大少爺僵在原地,腦内一片空白。
身後,腳步聲響起。薩睿頓時汗毛倒豎,恐懼地回過頭——
他看到,酒紅色頭發的青年拖着斬/馬刀,從小屋内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跟個鬼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屋外的雇傭兵全是這青年一個人殺的。